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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90—816
【介绍】:
唐宗室后裔。字长吉。父名晋肃,避父讳不应进士。七岁能辞章,为韩愈、皇甫湜所重。每旦日出,骑弱马,从小奚奴,背古锦囊,途中得佳句,即书投囊中,及暮归,整理成篇。辞尚奇诡,所得皆惊迈,当时无能效者。作乐府词数十篇,皆合之弦管,无不讽诵。为协律郎。卒年二十七。有《昌谷集》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90—816
字长吉,河南福昌(今河南宜阳)人,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。郡望陇西成纪,家居福昌之昌谷,后人因称李昌谷。父晋肃,大历间边上从事,贞元时陕县令。贺体貌细瘦,巨鼻,通眉,长指爪,少年时有“拿云”心志。宪宗元和年间,往来于洛阳、长安间,应试求仕。曾以歌诗谒韩愈,愈劝贺举进士,与贺争名者以贺举进士犯父讳为由,加以毁阻,愈为作《讳辩》,终竟不第(一说竟不就试)。在京任奉礼郎(两《唐书》误为协律郎),三年(808)以病辞官。旋往潞州依张彻。元和十一年病卒。生平见李商隐《李贺小传》、新旧《唐书》本传。年谱有朱自清《李贺年谱》、钱仲联《李贺年谱会笺》。李贺早慧,7岁能辞章,贞元末即以乐府歌诗与前辈李益齐名,称“二李”。仕途失意,乃以全力为诗。常偕诗友出游,有小奚奴相随,背一古破锦囊,得句即书投囊中,暮归足成诗篇。其母见所书多,辄曰:“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已尔!”今存诗4卷、外集1卷,计242首。多感时伤逝之作,哀叹盛年易衰,悲慨零落不遇。或寄情天国,或幻念鬼境。各类诗作,以古体歌行为多,无七言律诗。要在尽脱窠臼,务求新奇。以“奇才”(韦庄语)、“鬼才”(宋祁、钱易语)、“鬼仙之词”(严羽语)著称于中唐诗坛,称“李长吉体”。后人评价贺诗,褒贬不一。杜牧称其诗为“骚之苗裔,理虽不及,辞或过之”(《李贺集序》)。吴闿生云:“昌谷诗,上继杜韩,下开玉溪,雄深俊伟,包有万变。其规模意度,卓然为一大家,非唐之它家所能及。”(《李长吉诗集跋》)持贬义者,则谓贺诗“过于刿鉥,无天真自然之趣,通篇读之,有山节藻棁而无梁栋。”(李东阳《麓堂诗话》)“怪丽不典”(胡应麟《诗薮》内编卷一)。李贺诗注本甚多,以清人王琦《李长吉歌诗汇解》最为通行。《全唐诗》存诗5卷。
唐诗汇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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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杜牧《李贺集序》
贺、唐皇诸孙,字长吉。元和中,韩吏部亦颇道其歌诗。云烟绵联,不足为其态也;水之迢迢,不足为其情也;春之盎盎,不足为其和也;秋之明洁,不足为其格也;风樯阵马,不足为其勇也;瓦棺篆鼎,不足为其古也;时花美女,不足为其色也;荒国陊殿,梗莽邱垄,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;鲸吸鳌掷,牛鬼蛇神,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。盖《骚》之苗裔,理虽不及,辞或过之。……世皆曰:使贺且未死,少加以理,奴仆命《骚》可也。
进士李为作《泪赋》,及轻、薄、暗、小四赋。李贺作乐府,多属意花草蜂蝶之间,二子竟不远大。文字之作,可以定相命之优劣矣。
《旧唐书•李贺传》
(贺)手笔敏捷,尤长于歌篇,其文思体势,如崇岩峭壁,万仞崛起,当时文士从而效之,无能仿佛者。其乐府词数十篇,至于云韶乐工,无不讽诵。
庆历间,宋景文诸公在馆尝评唐人之诗云:“太白仙才,长吉鬼才。”其馀不尽记也。
贺诗乃李白乐府中出,瑰奇诡怪则似之,秀逸天拔则不及也。贺有太白之语,而无太白之韵。元、白、张籍以意为主,而失于少文;贺以词为主,而失于少理。各得其一偏。
篇章以平夷恬淡为上,怪险蹶趋为下。如李长吉锦囊句,非不奇也,而牛鬼蛇神太甚,所谓施诸廊庙则骇矣。
贺词尚奇诡,为诗未始先立题,所得皆惊迈,远去笔墨畦径,当时尤能效者。
引刘次庄语:李贺则摘裂险绝,务为难及,曾无一点尘婴之。
《朱子全书•论诗》
李贺诗怪些子,不如太白自在。又曰:贺诗巧。
《臞翁诗评》
李长吉如武帝食露盘,无补多欲。
或问放翁曰:“李贺乐府极今古之工,巨眼或未许之,何也?”翁云:“贺词如百家锦衲,五色炫耀,光夺眼目,使人不敢熟视,求其补于用,无有也。杜牧之谓‘稍加以理,奴仆命《骚》可也’,岂亦惜其词胜!若《金铜仙人辞汉》一歌,亦杰作也。然以贺视温庭筠辈,则不侔矣。”
长吉歌行,新意险语,自有苍生以来所无。
人言“太白仙才,长吉鬼才”,不然。太白天仙之词,长吉鬼仙之词耳。
刘辰翁《评李长吉诗》
旧看长吉诗,固喜其才,亦厌其涩。落笔细读,方知作者用心,料他人观不到此也,是千年长吉犹无知己也。以杜牧之郑重,为叙直取二三歌诗,将无道长吉者矣。谓其理不及《骚》,未也,亦未必知《骚》也;《骚》之荒忽则过之矣,更欲仆《骚》,亦非也。千年长吉,余甫知之耳!诗之难读如此,而作者尝呕心,何也?樊川反复称道,形容非不极至,独惜理不及《骚》,不知贺所长正在理外。如惠施“坚白”,特以不近人情,而听者惑焉,是为辩。若眼前语、众人意,则不待长吉能之。此长吉所以自成一家欤!
赵宦光《弹雅》
或问陆放翁曰:“李贺乐府极古今之工,具眼或未许之,何也?”放翁曰:“贺词如百家锦衲,五色眩曜,光夺眼目,使人不敢熟视。求其补于用,无有也。”予谓贺诗妙在兴,其次在韵逸。若但举其五色眩曜,是以儿童才藻目之,岂直无补已乎?
李长吉诗,字字句句欲传世,顾过于刿鉥,无天真自然之趣。通篇读之,有山节藻棁而无梁栋,知其非大道也。
《唐诗品》
长吉陈诗藻缋,根本六代而流调宛转,盖出于古乐府,亦中唐之变声也。盖其天才奇旷,不受束缚,驰思高玄,莫可驾御,故往往超出畦径,不能俯仰上下。然以中声求之,则其浮薄太清之气,扬而过高;附离骚、雅之波,潜而近幻;虽协云韶之管;而非感格之音,亦可知矣。向使幽兰未萎,竟其大业,自铲靡芜,归于大雅,则其高虚之气,沉以平夷,畅朗之才,济以流美,虽太白之天藻,亦何擅其芳誉哉!
《批点唐音》
长吉诗虽有刻怪之状,然用意苦思,非开狂诞之比。家数虽少,自成一家言。晚唐惟此一体耳。然后人不可学,恐未得其工致,先有其怪诞。若学力有馀,已备诸体,时而出之可也。
《艺苑卮言》
李长吉师心,故尔作怪,亦有出人意表者,然奇过则凡,老过则稚。此君所谓不可无一,不可有二。
屠隆《唐诗类苑序》
长吉耽奇,其诗谲宕。
世传李贺为诗中之鬼,非也。鬼之能诗文者亦多矣,其言清而哀。贺乃魔耳,魔能眯闷迷人。贺诗之可喜者,峭刻独出。
钟云:长吉奇人不必言,有一种刻削处,元气至此,不复可言矣。亦自是不寿不贵之相,宁不留元气,宁不贵不寿,而必不肯同人,不肯不传者,此其最苦心处也。谭云:长吉诗在唐为新声,实有从魏以上来者,人但以为长吉派耳。
李惟桢《昌谷诗解序》
长吉名由韩昌黎起。司空表圣评昌黎诗:“驱驾气势,若掀雷挟电,撑决天地之垠。”而长吉务去陈言,颇似之,譬之草木臭味也。由其极思苦吟,别无他嗜,阿㜷所谓“呕心乃已”!是以只字片语,必新必奇,若古人所未经道,而实皆有据案,有原委,古意郁浡其间。其材蓄富,其裁鉴当,其结撰密,其锻炼工,其丰神超,其骨力健,典实不浮,整蔚有序。虽诘屈幽奥,意绪可寻,要以自成长吉一家言而已。
长吉险怪,虽儿语自得,然太白亦滥觞一二。
唐音癸签引《吟谱》
贺诗祖《骚》宗谢,反万物而覆取之。
引王思壬语:贺以哀激之思,作晦僻之调,喜用鬼字、泣字、死字、血字。幽冷溪刻,法当得夭。
《诗源辨体》
李贺乐府五、七言,调婉而词艳,然诡幻多昧于理。其造语用字,不必来历,故可以意测而未可以言解,所谓理不必天地有而语不必千古道者。然析而论之,五言稍易,七言允难。
《诗辩坻》
大历以后,解乐府遗法者,唯李贺一人。设色秾妙,而词旨多寓篇外,刻于撰语,浑于用意。中唐乐府,人称张、王,视此当有郎奴之隔耳。
长吉诗原本《风》、《骚》,留心汉、魏,其视唐人诸调,几欲夷然不屑,使天副之年,进求章法,将与明远、玄晖争席矣。余录其佳者,于〈感讽〉「合浦」、〈题赵生壁〉、〈京城〉绝句全章外,如「不知船上月,谁棹满溪云」。「长卿怀茂陵,绿草垂石井。弹琴看文君,春风吹鬓影」。「江头楂树香,岸上蝴蝶飞」。「沙头敲石火,烧竹照鱼船」。「今夕岁华落,令人惜平生。心事如波涛,中坐时时惊。朔客骑白马,剑弝悬兰缨。俊建如生猱,肯拾蓬中萤」。「长安夜半秋,风前几人老」。「天远星光没」。「夜遥灯燄短,熟睡小屏深」。「虫响灯光薄,宵寒药气浓」。「蜂语绕妆镜」。「燕语踏帘钩」。「人生有穷拙,日暮聊饮酒」。「逢霜作朴樕,得气为春柳。」「手持白鸾尾,夜扫南山云」。「京国心烂熳,夜梦归家少」。「心事填空云」。「襄王与武帝,各自留青春」。「梦中相聚笑,觉见半?月」。「风吹沙作云,一时度辽水。天白水如练,甲丝双串断。行行莫苦辛,城月犹残半」。「塞长连白空。遥见汉旗红」。「风吹枯蓬起,城中嘶瘦马」。「为有倾人色,翻成足愁苦」。「何物最伤心,马首鸣金环。野色浩无主,秋明空旷间」。「胡角引北风,蓟门白于水。天含青海道,城头月千里」。「帐北天应尽」。「乘船镜中入」。「无人柳自春,草渚鸳鸯暖」。起句云:「星尽四方高」,又「月落大堤上」,又「九月大野白」。结云「来长安,车軿軿,中有梁冀旧宅,石崇故园」等句,初无鬼气,何逊古人?其歌诗长调为古今常所赞诵者,余不道也。善乎《须溪》之言曰:「落笔细读,方知作者用心。杜牧之直取二三歌诗而止,未知长吉者也。谓其理不及《骚》,非也,亦未必知《骚》也。更欲仆《骚》,亦非也。」溪须真知长吉哉!《骚》亦安可得仆耶?至谓其自成一家,则谬矣。长吉乃未成家者也,非自成家者也。
唐人作唐人诗序,亦多夸词,不尽与作者痛痒相中。惟杜牧之作李长吉序,可以无愧,然亦有足商者。……余每讶序中“春和”、“秋洁”二语,不类长吉,似序储、王、韦、柳五言古诗;而“云烟绵联”、“水之迢迢”,又似为微之《连昌宫词》、香山《长恨歌》诸篇作赞;若“时花美女”,则《帝京篇》、《公子行》也。此外数段,皆为长吉传神,无复可议矣。其谓长吉诗为“《骚》之苗裔”一语,甚当。盖长吉诗多从《风》、《雅》及《楚辞》中来,但入诗歌中,遂成创体耳。又谓“理虽不及,辞或过之,使加以理,奴仆命《骚》可也”数语,吾有疑焉。夫唐诗所以夐绝千古者,以其绝不言理耳。宋之程、朱及故明陈白沙诸公,惟其谈理,是以无诗。彼《六经》皆明理之书,独《毛诗三百篇》不言理,惟其不言理,所以无非理也。……《楚骚》虽忠爱恻怛,然其妙在荒唐无理,而长吉诗歌所以得为《骚》苗裔者,政当于无理中求之,奈何反欲加以现耶?理袭辞鄙,而理亦付之陈言矣,岂复有长吉诗歌?又岂复有《骚》哉?
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
李贺骨劲而神秀,在中唐最高浑有气格,奇不入诞,丽不入纤。虽与温、李并称西昆,两家纤丽,其长自在近体,七言古勉强效土,全窃形似,此真“理不足”者。严沧浪至以“玉川之怪,长吉之瑰诡”共言,此犹以苏兰、蜣转并器,且置蜣转于苏兰之上,其为识者不平,岂徒哙等为伍而已!贺赠朔客曰:“俊健如生猱,肯拾蓬中萤。”《赠陈商》曰:“太华五千仞,拔地抽森秀。”此即可以评贺诗。
《唐音审体》
樊川序长吉诗,谓是《骚》之苗裔。生长吉后者,唐人即多效之。元季杨维桢之徒,群以摹仿长吉为能事,一吋相习如狂,世固有“文妖”之目。统论唐人诗,除李、杜大家空所依傍,二公之后,如昌黎之奇辟崛强,东野之寒峭险劲,微之之轻婉曲折,乐天之坦易明白,长吉之诡异浓丽,皆前古未有也。自兹以降,作者必有所师承,然后成家,不能另辟蹊径矣。愚尝谓:开创千古不经见之面目者,至长吉而止。
姚文燮《昌谷集注序》
唐才人皆诗,而白与贺独《骚》。白近乎《骚》者也;贺则幽深诡谲,较《骚》、为尤甚。……且元和之朝,外则藩镇悖逆,戎寇交讧;内则八关十六子之徒,肆志流毒,为祸不测。上则有英武之君,而又惑于神仙。有志之士,即身膺朱紫,亦且郁郁忧愤,矧乎怀才兀处者乎?贺不敢言,又不能无言。于是寓今托古,比物征事,无一不为世道人心虑。其孤忠沉郁之志,又恨不伸纸疾书,㛤㛤数万言,如翻江倒海,一一指陈于万乘之侧而不止者,无如其势有所不能也。故贺之为诗,其命辞、命意、命题,皆深刺当世之弊,切中当世之隐。倘不深自韬晦,则必至焚身。斯愈推愈远,愈入愈曲,愈微愈减,藏哀愤孤激之思于片章短什。
陈式《重刻昌谷集注序》
昌谷之诗,唐无此诗,而前乎唐与后乎唐亦无此诗。惟诸体皆备之少陵,间有类乎昌谷之诗,而亦十不得二三焉。……大约人之作诗,必先有作诗之题,题定而后用意,意足而后成诗。义山称昌谷与诸公游,未尝得题为诗,遇有所得,辄投之破锦囊中。及归,研墨叠纸足成之。天下抑有无题之诗也?要以语于贺,则又未始无当。贺之为诗,无有不题定而觅意,却又意定而觅题。多是题所应讳,则借他题以晦之。
方拱乾《昌谷集注序》
李长吉才人也,其诗诣当与扬子云之文诣同。所命止一绪,而百灵奔赴,直欲穷人以所不能言,并欲穷人以所不能解。当时呕出心肝,已令同俦辟易。乃不知己者,动斥之以鬼,长吉掉头不受也。长吉诗总成其为才人耳!倘得永年而老其才,以畅其识与学之所极,当必有大过人者,不仅仅以才人终矣。
李贺鬼才,其造语入险,正如苍颉造字,可使鬼夜哭。王世贞曰:“长吉师心,故尔作怪,有出人意表,然奇过则凡,老过则稚,所谓不可无一,不可有二。”余尝谓世贞评诗,有极切当者,非同时诸家可比。“奇过则凡”一语,尤为学李贺者下一痛砭也。
昌谷之笔,有若鬼斧,然仅能凿幽而不能抉明,其不永年宜矣。呕心之句,亦亘古仅见。
李长吉诗,每近《天问》、《招魂》,《楚骚》之苗裔也;特语语求工,而波澜堂庑又窄,所以有山节藻棁之诮。
《唐诗别裁》
长吉诗依约《楚骚》,而意取幽奥,辞取瑰奇,往往先成得意句,投锦囊中,然后足成之,所以每难疏解。母氏谓儿当呕心者,此也。使天假以年,必更进大方。然天地间不可无此种文笔,有乐天之易;自应有长吉之难。
李贺集固是教外别传,即其集而观之,却体体皆佳。第四卷多误收。大抵学长吉而不得其幽深孤秀者,所为遂堕恶道。义山多学之,亦皆恶;宋元学者,又无不恶。长吉之才,佶然以生,瞿然以清,谓之为鬼不必辞,袭之以人却不得,直是造物异撰。
方世举《李长吉诗集批注序》
通集自以七言歌词为最,尽人之所知也,五律五排五绝亦复妙绝。……学其长句者,义山死,飞卿浮,宋,元入俗。工力之深如义山,学杜五排,学韩七古,学小杜五古,学刘中山七律,皆得其妙,独学贺不近,贺亦诗杰矣哉!李贺音节如北调曲子,拗峭中别具婉媚。
昌谷歌行,不必可解,而幽新奇涩,妙处难言,殆如春闺之怨女,悲秋之志士与?
王琦《李长吉歌诗汇解序》
长吉下笔,务为劲拔,不屑作经人道过语,然其源实出自《楚骚》,步趋于汉魏古乐府。朱子论诗,谓“长吉较怪得些子,不如太白自在”。夫太白之诗,世以为飘逸;长吉之诗,世以为奇险。是以宋人有仙才、鬼才之目。而朱子顾谓其与太白相去不过些子间,盖会意于比兴风雅之微,而不赏其雕章刻句之迹,所谓得其精而遗其粗者耶!人能体朱子之说,以探求长吉诗中之微意,而以解《楚辞》、汉魏古乐府之解以解之,其于六义之旨庶几有合。所谓“鲸吸鳌掷,牛鬼蛇神”者,又何足以骇夫观听哉!
李长吉惊才绝艳,锵宫戛羽,下视东野,真乃蚯蚓窍中苍蝇鸣耳。虽太露肉,然却直接骚赋。更不知其逸诗复当何如?此真天地奇彩,未易一泄者也。
《岘佣说诗》
长吉七古,不可以理求,不可以气求。譬之山妖木怪,怨月啼花,天壤间直有此事耳。
《竹林答问》
句不可字字求奇,调不可节节求高。纡馀为妍,卓荦为杰,非纡馀无以见卓荦之妙。抑扬迭奏,奇正相生,作诗之妙在是。长吉惟犯此病,故坠入鬼窟。
其源出于汉乐府歌谣,而拮藻于江淹、庾信。琢虚成隽,研质为华,骨重神寒,不徒诡丽,正如孤鹤唳烟,潜蛟戏海,气息幽沉,而音铿高亮。昔人讥其缀句成编,非知言也。
《诗学渊源》
贺诗凿险锤深,务极研练,使事造语,每不经人道。光怪陆离,莫可逼视。虽左思之娇娆,齐梁之秾丽,未能过也。而复撷《离骚》之华,极《招魂》之变,于李白、李益诸人之外,独树一帜,号为“鬼才”,信非过誉。然绮织既艰,时露斧凿,刻意求工,转寡高致。音韵贵逸,或流而忘返;声调贵响,或亢而转窒。考以归宫之说,贺乐府诸作殊未能一一协律,当时云韶诸工欲合之管弦,不可知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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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关著作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约801—约866或约812—约870
【介绍】:
唐太原祁人,本名岐,字飞卿。温彦博裔孙。少敏悟,工诗词。数举进士不第。宣宗大中中,以搅扰试场,黜为随县尉。襄阳节度使徐商署为巡官。不得志,去归江东。后至长安,任国子助教。贬方城尉,卒。其诗辞藻华丽,与李商隐齐名,并称温李。其词多写闺情,风格浓艳,后收入《花间集》,为花间派词人之首,又与韦庄并称温韦。时试律赋,八韵一篇,相传庭筠文思敏捷,叉手一吟便成一韵,八韵只须八叉八吟,故号为温八叉、温八吟,有《金筌集》及诗集等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812—870
本名岐,字飞卿,排行十六,太原祁(今山西祁县)人。少负才华,尤长于诗赋,然生性傲岸,好讥讽权贵,得罪宰相令狐绹,因此累举不第,仅任方城尉、隋县尉、国子监助教等微职。生平见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。夏承焘有《温飞卿系年》。温庭筠为晚唐词坛巨擘,亦有诗名,当时与李商隐齐名,号为“温李”。时人又称其与李商隐、段成式之诗风为“三十六体”,因三人皆排行十六故也。才性敏捷,每与试,押官韵,未尝起草,每一韵一吟,场中曰“温八吟”。又谓八叉手成八韵,故又称“温八叉”或“温八韵”。温诗语言风格较为秾艳,予人以绮错婉媚之感。此种特征尤以乐府篇什为最。其怀古之作,多含讽谕意义;其写女性之诗则多具悲剧色彩。亦有少量直接揭示社会矛盾之篇什,故不能将温诗一概斥之为“侧艳之词”。诗体以近体为较擅,气韵清拔,格调高峻,如《过陈琳墓》、《经五丈原》等。其写景小诗则清新可喜,如《商山早行》中“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”二句,向称名句。由清人曾益编集作注、顾予咸补辑、顾嗣立补注重订之《温飞卿诗集笺注》,乃最完善之温诗注本,存诗近330首。《全唐诗》存诗9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1首,断句6。
唐诗汇评
词学图录
庭筠本名岐。字飞卿。太原人。数举进士不第。徐商镇襄阳。署为巡官。历方城隋县尉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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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《旧唐书•文苑传》
(李商隐)与太原温庭筠、南郡段成式齐名,时号“三十六”。文思清丽,庭筠过之。
温庭筠烛下未尝起草,但笼袖凭几,每赋一咏一吟而已,故场中号为“温八吟”。
温庭云字飞卿,或“云”作“筠”字,旧名岐,与李商隐齐名,时号曰“温李”。才思艳丽,工于小赋,每入试,押官韵作赋,凡八叉手而八韵成。多为邻铺假手,号口“救数人”也。
(庭筠)少敏悟,天才雄瞻,能走笔成万言……侧词艳曲,与李商隐齐名,时号“温李”。才情绮丽,尤工律赋。
《批点唐音》
温生作诗,全无兴象,又乏清温,句法刻俗,无一可法,不知后人何故尊信。大抵清高难及,粗俗易流,差便于流俗浅学耳。余恐郑声乱耳,故特排击之。
温庭筠诗如浪芷浮花,初无根蒂,丽而浮者,伤其质矣。
温飞卿与义山齐名,诗体丽密概同,笔径较独酣捷。七言乐府,似学长吉,第局脉紧慢稍殊,彼愁思之言促,此淫思之言纵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庭筠五言律有六朝体,酷相类。七言人录者调多清逸,语多闲婉,在晚唐另为一种。
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
大抵温氏之才,能瑰丽而不能澹远,能尖新而不能雅正,能矜饰而不能自然,然警慧处,亦非流俗浅学所易及。正如苎萝女,昵之虽欲倾城,然使其终身负薪,则亦不平。
《唐音审体》
飞卿乐府歌行,不妨出义山之上,而今体诗不逮远甚。虽曰义山学杜,飞卿学李,渊源本异,而工力浅深,自不可掩。
飞卿古诗与义山近体相埒,题既无谓,诗亦荒谬;若不论义理而只取姿态,则可矣。
《唐诗别裁》
语曰:“情生于文,文生于情。”情不足而文多,晚唐诗所以病也。得此意以去取温诗,则真诗出矣。
温飞卿,晚唐之李青莲也,故其乐府最精,义山亦不及。……唯长诗则温不迨李。李有收束法,凡长篇必作一小束,然后再收,如山川跌换之势;温则一束便住,难免有急龙急脉之嫌。
飞卿七古,调子元好,即如《湖阴同》等曲,即阮亭先生之音节所本也。然飞卿多作不可解语。且同一浓丽,而较之长吉,觉有伧气,此非大雅之作也。
温诗五律,在姚武功之上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温飞卿久困名场,故学力独为透到。其于玉溪,何止偏师之攻!顾华玉盛诋之,亦蚍蜉撼树也。
《石园诗话》
愚谓飞卿才思艳丽,韵格清拔,随题措辞,无不工致,恰如其“有丝即弹,有孔即吹”之妙。
《南堂辍锻录》
温飞卿五律甚好,七律唯《苏武庙》、《五丈原》可与义山、樊川比肩。五七古、排律则外强中干耳。
《东目馆诗见》
飞卿与玉溪并称,其歌谣岂玉溪所能几及!清拔处亦不似长吉刿心镂肝。
《唐七律隽》
温、李并称,飞卿松秀似胜义山,而宋人学西昆者有此精到否?
其源滥觞明远,而衍派子山,是义山一流。顾律多浮藻,无婉密之音。五言规古,自存璆亮。歌行炼色揣声,密于义山,疏于长吉。刘彦和谓“穷力追新”,陆士衡谓“雅而能艳”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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窥冲法师者。交州人。即明远室洒也。梵名质呾啰提婆。与明远同舶而汎南海。到师子洲。向西印度。见玄照师。共诣中土。其人禀性聪睿善诵梵经。所在至处恒编演唱之。首礼菩提树。到王舍城遘疾竹园。淹留而卒。年三十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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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?—713?
【介绍】:
唐相州内黄人,字云卿。高宗上元二年进士。武则天长安中,累迁通事舍人,预修《三教珠英》。由协律郎累除给事中、考功员外郎。中宗神龙初,坐赃配流岭表。后召授起居郎,加修文馆直学士,常侍宴宫中。历中书舍人、太子詹事。工诗,尤长七言,始定七律体制。诗与宋之问齐名,时号“沈宋”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656—715
字云卿,排行三,相州内黄(今河南内黄)人。官终太子少詹事,世称沈詹事。高宗上元二年(675)进士及第,任协律郎。武周时为通事舍人,曾与修《三教珠英》。大足元年(701)迁考功员外郎,次年,复迁给事中。四年坐贿入狱,旋获释。次年,中宗复辟,坐阿附张易之流驩州,越明年,遇赦北返。景龙中,以起居郎兼修文馆直学士,历中书舍人,终太子少詹事,约当玄宗开元初。生平见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、《唐才子传》卷一。佺期与宋之问齐名,并称沈宋。于律体定型,其功尤伟,时称“苏(味道)李(峤)居前,沈宋比肩”(《新唐书·宋之问传》),而佺期之与七律形成较之问作用更大,为王维前唐代七律创作成就最著者。其所作,虽多奉和应制,而每能心与境会,自铸秀句。五律如《游少林寺》、《铜雀台》,或清丽警秀,或吞吐含芳;七律如《兴庆池侍宴应制》、《奉和春初幸太平公主南庄应制》均揽景阔远,词气飞动。凡此均承上官仪而转变,初见开宕起伏之工。又七律《龙池篇》、《独不见》,一气盘旋,含秀俊于古雅,最能见出七律由骈俪化歌行蜕出之步武。南贬中所作,更承四杰之绪,题材扩大,洗削铅华,如五律《过七盘岭》、《岭表逢寒食》,七律《遥同杜员外审言过岭》等,均通篇沉挚,清丽中见凄惋抑郁,下启张说,得盛唐先声。此外七古《入少密溪》整丽虽不脱初唐体格,而尽去浮词肤言,由即目之秀景,婉转以见清远之意,为当时仅见,预示王维《桃源行》一路格调。张说称:“沈三兄诗,直须还他第一”(《隋唐嘉话》卷下),可见当时声望之高。原集10卷,久佚,明王廷相辑为《沈詹事诗集》7卷。明以来各本多作2卷。宋人又著录5卷本,有抄本传世。注本有今人陶敏《沈佺期集校注》。《全唐诗》编其诗为3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2首,断句4联。
唐诗汇评
沈佺期(656?-714),字云卿,相州内黄(今属河南)人。高宗上元二年(675)登进士第。武后荃历中累迁通事舍人,转考功员外郎,授给事中,坐交张易之,流驩州,稍迁台州录事参军。中宗景龙间,拜起居郎,修文馆直学士,历中书舍人,太子少詹事。开元初卒。佺期工诗,尤长于律体,与宋之问并称“沈宋”。有《沈佺期集》十卷,已佚。今存清抄本《洸云卿文集》五卷。又有《沈詹事诗集》七卷,乃明人所辑。《全唐诗》编诗三卷。
词学图录
沈佺期(656-714) 字云卿。相州内黄(今属河南)人。上元二年进士及第。由协律郎累迁考功员外郎。曾因受贿入狱,后复职,迁给事中。中宗即位,因谄附张易之,被流放。神龙三年召拜起居郎兼修文馆直学士,常侍宫中。后历中书舍人、太子少詹事。与宋之问齐名,并称"沈宋",史论以为律诗体制定型代表诗家。有文集10卷,已散佚。明人辑有《沈佺期集》。曾作《回波乐》词。
佺期。相州内黄人。第进士。神龙中历官太子詹事。开元初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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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《唐诗品》
云卿诗,其命意周委,如雪舞岩林,随形宛转,无象不得,其𣁎词丽则,如春在瑶池,气色照映,自含华态,可谓意象纵横、同锋姿媚者也。其拙语如田家,而殊深俊朗;其形器如木石,而更被华要。仰承贞观,弥见周留:俯待开元,先咀意旨。旷代高之,无以为过。置之往哲之中,岂但叔源失步,明远变色者耶!
《沈诗评》
沈诗五言宛丽,迥出一时。
《艺苑卮言》
五言至沈、宋,始可称律。律为音律、法律,天下无严于是者,知虚实平仄不得任情而度,明矣。二君正是敌手,排律用韵稳妥,事不傍引,情无牵合,当为最胜。摩诘似之,而才小不逮。少陵强力宏蓄,开合排荡,然不无利钝。馀子纷纷,未易悉数也。
沈佺期吞吐含芳,安详合度,亭亭整整,喁喁叮叮,觉其句自能言,字自能语,品之所以为美。苏、李法有馀闲,材之不逮远矣。
《诗源辨体》
初唐七言古,自王、卢、骆再进而为沈、宋二公,宋、沈调虽渐纯,语虽渐畅,而旧习未除。……然析而论之,沈气为促,宋实胜之。
《诗源辨体》
七言古,沈如“水晶帘外金波下,云母窗前银汉回”、“燕姬彩帐芙蓉色,秦子金炉兰麝香”、“灯华灼灿九衢映、香气氤氲百和然”、“朝霞散彩羞衣架,晚月分光让镜台”、“玳瑁筵中别作春,琅玕窗里翻成昼”等句,偶偭极工,语皆富丽,与王、卢、骆相类者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五言自王、杨、卢、骆,又进而为沈、宋二公,沈、宋才力既大,造诣始纯,故其体尽整栗,语多雄丽,而气象风格大备,为律诗正宗。或问:以入录观沈宋五言律,制作实工,而后人独推盛唐,何耶?曰:盛唐五言律入圣者,虽人止数篇,然化机流行,在在而是。沈宋制作虽工,而化机尚浅,此升堂、入室之分也。
《唐律消夏录》
沈、宋工力悉敌,确是对手。其高妙不及射洪,遒密不及必简,然闲情别绪,句剪字裁,已极文人之致。若沈虽沉切处时有轩豁,宋虽显露处更觉粘滞,此则两人心地中事也。
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
古称沈为靡丽,今观之,乃见朴厚耳。……然朴厚自是初唐风气,不足矜,当取其厚中带动,朴而特警者。如《芳树》、《和赵麟台元志春情》、《叹狱中无燕》、《和元万顷临池玩月》,最其振拔。
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
长律至沈而工,较杜、宋实为严整。然唯“卢家少妇”篇首尾温丽,馀亦中联警耳。结语多平熟,易开人浅率一路,若从此入手,恐不高。
沈、宋诸公七律之高华典重,以应制故,然非诸诗皆然,而可立为初唐之体也?
《唐诗英华》
七律肇自唐初,工于沈、宋,浸淫渐盛,率务高华。
《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》
陈德公先生曰:沈、宋上接六代,下开盛唐,进绮丽而益工,运便妍而极秀。音韵吐含,温婉不迫;姿态流媚,生溢行间。王、岑由此准绳,钱、刘亦共嗣续。唐代正音,端在是尔。济南止拔华亮,不录尖新,所谓崇雅味于生致者欤?
《石州诗话》
沈、宋律句匀整,格自不高。杼山目以“射雕手”,当指字句精巧胜人耳。
《石州诗话》
沈、宋应制诸作,精丽不待言,而尤在运以流宕之气。此元自六朝风度变来,所以非后来试帖所能几及也。
其源亦出谢、沈,植骨清隐,舒芬华秀,在考功之亚,名并当时。律体特取风神,开盛唐之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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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673或678—740
【介绍】:
唐韶州曲江人,字子寿,一名博物。擢进士,官秘书省校书郎。先天元年道侔伊吕科登第,授左拾遗,迁左补阙。玄宗开元二十一年,官中书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时称贤相。二十四年为李林甫所谗,罢相,出为荆州长史。卒谥文献。有文名,其《感遇诗》以格调刚健称。有《曲江集》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678—740
字子寿,韶州曲江(今广东韶关)人。武后神功元年(697),登进士第,授校书郎。玄宗先天元年(712),中道侔伊吕科,授左拾遗。后历官司勋员外郎、中书舍人、桂州都督、集贤院学士、中书侍郎等职。开元二十一年(733)拜中书侍郎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翌年迁中书令,兼修国史。为著名贤相。二十四年,受李林甫排挤,罢相。次年贬为荆州长史,在州以文史自娱,不戚戚于怀。二十八年病卒。年63岁(两《唐书》本传均作68岁,误)。生平详见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及近年于韶关发现之《张九龄墓志铭》。九龄工诗能文,文长于碑志,诗格调清雅,兴寄深婉,其《感遇》十二首,与陈子昂诗齐名。施补华《岘佣说诗》云:“唐初五言古,犹沿六朝绮靡之习,唯陈子昂、张九龄直接汉魏,骨峻神竦,思深力遒,复古之功大矣。”至其古近体写景抒情诸作,清淡和雅,兴象玲珑,前人以为实开王、孟、储、韦一派。《诗薮》内编卷二云:“张子寿首创清淡之派,盛唐继起,孟浩然、王维、储光羲、常建、韦应物本曲江之清淡,而益以风神者也。”今存《曲江张先生文集》20卷。《全唐诗》存诗3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4首。
全粤诗·卷七
张九龄(六七八 — 七四〇),字子寿,一名博物。韶州曲江人。唐中宗景龙元年(七〇七)进士,始授校书郎。又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第,迁左拾遗,调左补阙、司勋员外郎。以才鉴为宰相张说所亲重,进中书舍人。玄宗开元十四年(七二六),张说罢官,改九龄太常少卿,出为冀州刺史,以养母,请改洪州都督,徙桂州都督,摄御史中丞、岭南按察兼选补使。以拟奏章称旨,诏擢秘书少监、集贤院学士,副知院事。迁工部侍郎,知制诰。二十一年冬,晋中书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固辞,不许。次年,迁中书令,知院事。为李林甫所忌,又以谏阻进用张守圭、牛仙客而遭潜构,罢为尚书右丞相,寻再贬荆州长史。开元二十八年,请拜扫南归,五月七日,病卒于故里。追赠荆州大都督,谥“文献”。有《曲江集》二十卷。事见徐浩撰碑铭。《旧唐书》卷九九、《新唐书》卷一二六有传。
唐诗汇评
九龄字子寿。一名博物。韶州曲江人。擢进士。始调校书郎。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第。开元十一年拜中书舍人内供奉。封曲江男。二十一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迁中书令。累封始兴县伯。左迁荆州大都督长史。卒年六十八。赠荆州大都督。谥曰文献。建中元年加赠司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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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《唐诗品》
曲江藻思翩翩,体裁疏秀,深综占意,通于远调,上追汉魏而下开盛唐,虽风神稍劣而词旨冲融,其源盖出子古之平调曲也。自馀诸子、驰志高雅,则峭径挺出,游泳时波,则蘼芜莫剪,安能少望其风哉?近体诸作,绮密闲澹,复持格力,可谓备其众美。虽与初唐作者骈肩而出,更后诸名家,亦皆丈人行也。而况节义相先,称古之遗直者耶!
张曲江五言以兴寄为主,而结体简贵,选言清冷,如玉磬含风,晶盘盛露,故当于尘外置赏。
《唐诗观澜集》
曲江长律,鸣鸾佩琼,万象咳吐,与明皇诗赓歌倡答,如律吕之相应,可谓一德一心。
《唐诗别裁》
唐初五言古渐趋于律,风洛未遒,陈正字起衰而诗品始正,张曲江继续而诗品乃醇。
《四库全书总目》
九龄守正嫉邪,以道匡弼,称开元贤相,而文章高雅,亦不在燕、许诸人下。《新唐书·文艺传》载徐坚之言,谓代文如轻缣素练,实济时用,而窘边幅。今观其《感遇》诸作,神味超轶,可与陈子昂方驾;文笔宏博典实,有垂绅正笏气象,亦具见大雅之遗,坚局于当时风气,以富艳求之、不足以为定论。
曲江公委婉深秀,远出燕、许诸公之上、阮、陈而后,实推一人,不得以初唐论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张曲江襟情高迈,有遗世独立之意,《感遇》诸诗,与子昂称岱、华矣。
张曲江以风雅之道,兴寄为上,故一篇一咏,莫非兴寄,此意是矣。然僻者为之,则又入于空泛,捕风捉影,似是而非。夫六义,风雅颂赋比兴兼之,奈何独主风与兴二端乎?大约天下义理及古今载籍文字,惟变所适,无所不备,但用各有当耳。不能观其会通而偏提一端,即为病痛,知味者鲜,所以末流多歧也。
赤堇氏云:读张曲江诗,要在字句外追其神味。又云:曲江诗如蜘蛛之放游丝,一气倾吐,随风卷舒,自然成态。初视之,若绝不经营;再三读之,仍若绝不经营。天工言化,其庶几乎?
其源出于鲍明远、江文通,次叙连章,见铺排之迹。《感遇》诸篇,犹为高调,情词芬恻,清亮音多,骨格未及拾遗,每以非条伤干。至如汉上游女,遥襭古馨,清江白云,蔚发明秀,哀梨爽口,不必与橄榄同功,若斯之类,亦其独至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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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介绍】:
唐东川人。擢进士第。官新乡尉。有诗集一卷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690?—754?
郡望赵郡(今河北赵县),玄宗开元二十三年(735)登进士第,曾官新乡尉。辛文房《唐才子传》云是东川人,误。近世承之,定其为四川三台(一说,云南会泽)人,讹误尤甚。参稽李颀诗歌,知为河南颍阳(今河南登封)一带人。东川实指颍水一支流。颀有别业在其旁,入仕前后均久居于此。后人因多称“李东川”。李颀早年出入两京,结交贵游,希冀用世。不成,乃闭户10年,折节读书。及第、释褐后,可能先任朝中卑职,继授新乡尉,因久不得调,愤而归隐,直至去世。隐居时于学佛读经、求仙炼丹颇为醉心。生平见《唐才子传》卷二,今人谭优学《李颀行年考》(见《唐诗人行年考》)、傅璇琮《李颀考》(见《唐代诗人丛考》)。李颀为盛唐著名诗人,其边塞诗、人物素描诗、音乐诗、咏史怀古诗等均有佳作。尤擅七律、七古二体。七律7首,乃该体发展成熟时期之佳构,形式规范,声调洪亮,风格朗畅,尤为明人所尊崇。高柄认为其体“声调最远,品格最高”,“足为万世法程”(《唐诗品汇》卷二)。王世贞称之为盛唐四位七律能手之一(《艺苑卮言》卷四)。前后“七子”无不摹拟仿作,故沈德潜云:“明嘉、隆诸子专尊李颀”(《说诗晬语》)。李颀七古气势奔放,跌宕多姿,“转接奇横”(《三唐诗品》),酣畅恣肆。胡应麟将其与高适、岑参、王维并称,视为李、杜前盛唐之代表作家(《诗薮》内编卷三)。清王闿运认为其七古兼具卢仝之奇峭,白居易之浅近,李、杜之宏赡(《湘绮楼说诗》卷六)。综而言之,李颀诗歌丽而不缛,豪不失粗,“风骨高华”(《诗薮》内编卷四),“骨秀神清”(《三唐诗品》卷二),无愧为盛唐名家。《全唐诗》存诗3卷。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2首,断句2。
唐诗汇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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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颀诗发调既清,修辞亦绣。杂歌咸善,玄理最长。至如《送暨道士》云“大道本无我,青春长与君”,又《听弹胡笳声》云“幽音变调忽飘洒,长风吹林雨堕瓦。迸泉飒飒飞木末,野鹿呦呦走堂下”,足可歔欷,震荡心神。惜其伟才,只到黄缓,故论其数家,往往高于众作。
欧阳公好称诵唐严维诗“柳塘春水漫,花坞夕阳迟”及杨衡“竹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”之句,以为不可及。予绝喜李颀诗云:“远客坐长夜,雨声孤寺秋。请量东海水,看取浅深愁。”且作客涉远,适当穷秋,暮投孤村古寺,中夜不能寐,起坐凄侧,而闻檐外雨声,其为一时襟抱,不言可知。而此两句十字中,尽其意态,海水喻愁,非过语也。
《唐诗品》
颀诗意主浑成,遂无斫练,然情思清澹,每发羽调。七言古诗善写边朔气象,其于玄理间出奇秀。七言律体如《送魏万》、《卢司勋》、《浚公山池》等作,可谓翛然远意者也。
《批点唐音》
李颀不善五言,而善七言,故歌行与七言律皆有高处。
李颀七言律最响亮整肃。
李律仅七首,惟“物在人亡”不佳。“流澌腊月”,极雄浑而不笨;“花宫仙梵”,至工密而不纤。“远公遁迹”之幽,“朝闻游子”之婉,皆可独步千载。
七言律体,诸家所难,王维、李颀颇致其妙,即子美篇什虽众,愦焉自放矣。
李颀七律,诗格清炼,复流利可诵,是摩诘以下第一人。
盛唐名家称王、孟、高、岑,独七言律祧孟,进李颀,应称王、李、岑、高云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新乡七古,每于人不经意处忽出异想,令人心赏其奇逸,而不知其所从来者。新乡七律,篇篇机宕神远,盛唐妙品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李颀五言古平韵者多杂用律体,仄韵者亦多忌鹤膝。七言古在达夫之亚,亦是唐人正宗。五七言律多入于圣矣。
《诗源辨体》
王元美云:七言律,李有风调而不甚丽,岑才甚丽而情不足,王差备美。愚按……李较岑、王,语虽熔液,而气稍劣。后人每多推之者,盖由盛唐体多失粘,讽之则难谐协,李篇什虽少,则篇篇合律矣。
《唐诗评选》
盛唐之有李颀,犹制艺之有袁黄,古文词之有李觏,朽木败枝,区区以死律缚人。
李颀五律高澹,大胜七律,可与祖咏相伯仲。
唐李颀诗虽近于幽细,然其气骨则沉壮坚老,使读者从沉壮坚老之内领其幽细,而不能以幽细名之也。唯其如此,所以独成一家。
《唐七律选》
旧盛唐名家多以王孟、王岑并称,虽襄阳、嘉州与辋川并肩而不并,然尚可并题。至嘉、隆诸子以李颀当之,则颀诗肤俗,不啻东家矣。明诗只存体面,总不生活,全是中是君恶习,不可不察也。
唐人七言律,以李东川、王右丞为正宗,杜工部为大家,刘文房为接武。
《唐诗笺要》
东川诗典瞻风华,兼复音调句亮,盛唐能手。
《历代诗法》
新乡长于七字,古诗、今体并是作家。其蕴气调辞,含毫沥思,缘源触胜,别有会心。向来选家徒以音节高亮赏之,乃牝牡骊黄之见耳。
《唐诗别裁》
东川七律,故难与少陵、右丞比肩,然自是安和正声。自明代嘉、隆诸子奉为圭臬,又不善学之,只存肤面,宜招毛秋晴太史之讥也。然讥诸子而痛扫东川,毋乃因噎而废食乎?
《唐诗别裁》
东川比高、岑多和缓之响。
东川七律,自杜公而外,有唐诗人,莫之与京。徒以李沧溟揣摹格调,几嫌太熟。然东川之妙,自非沧溟所能袭也。
东川句法之妙,在高、岑二家上。高之浑厚,岑之奇峭,虽各自成家,然俱在少陵笼罩之中。至李东川,则不尽尔也。学者欲从精密中推宕伸缩,其必问津于东川乎!
《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》
李颀赋笔轻新,以作七律,流丽婉润,自觉胜人。所垂七篇,尽为济南标录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李东川摛词典则,结响和平,固当在摩诘之下,高、岑之上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李东川七言古诗,只读得《两汉书》烂熟,故信手挥洒,无一俗料俗韵。
东川缠绵,情韵自然深至,然往往有痕。于鳞以东川配辋川,姚先生以为不允。东川视辋川,气体浑厚微不及之,而意兴超远则固相近。
《海天琴思录》
李东川五七古俱卓然成家,沧溟独取其七律,非作者知己者。
《批唐贤三昧集》
李东川七律为明代七子之祖,究其容貌相似,神理犹隔一黍。
《唐诗三百首续选》
东川七律风骨凝重,声韵安和,足与少陵、右丞抗行,明代李于鳞深得其妙。
五言其源出于鲍明远,发言清隽,骨秀神清,虽偶泛弦中,仍复自然合奏。七言变离,开阖转接奇横,沉郁之思,出以明秀,运少陵之坚重,合高、岑之浑脱,高音古色,冠绝后来。
《诗学渊源》
(欣)古诗犹是齐梁一体,独七言乐府雄浑雅洁,一片神行,与崔颢同一机杼,而使事写怀,或且过之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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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约690—约756
【介绍】:
唐京兆长安人,字少伯。玄宗开元十五年擢进士第,补秘书省校书郎。后又以博学宏词登科,授汜水尉。以故贬岭南,北归,迁江宁丞。晚年又贬龙标尉。故世又称王江宁、王龙标。以世乱还乡,道出濠州(一作亳州),为刺史闾晓丘所杀。工诗,擅长七绝,以边塞诗《出塞》、《从军行》等知名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?—756?
字少伯,排行大,京兆万年(今陕西西安)人。以曾官江宁(今江苏南京)丞、龙标(今湖南洪江西南)尉,后人因称“王江宁”、“王龙标”。玄宗开元十五年(727)进士及第,授秘书省校书郎。二十二年登博学宏词科,迁汜水尉。越数年,以事谪岭南。二十八年北返,改江宁丞。史传称后以“不护细行”,又贬龙标尉。安史乱起,昌龄避乱江淮一带,触忤濠州刺史闾丘晓,为晓所杀。生平见《旧唐书》、《新唐书》本传。昌龄为开元、天宝间杰出诗人。所作多边塞军旅、宫怨闺情及送别之什,清刚俊爽,深厚婉丽。时人殷璠以为“元嘉以还,四百年内,曹、刘、陆、谢,风骨顿尽,今昌龄克嗣厥迹”,称其诗“惊耳骇目”,乃“中兴高作”。(原出《河岳英灵集》卷中,兹据《唐诗纪事》卷二四所引)《唐才子传》卷二本传云是“时称‘诗家夫子王江宁’”。昌龄特擅七绝,明王世贞以为可“与太白争胜毫厘,俱是神品”(《艺苑卮言》卷四)。诗集注本有今人李云逸《王昌龄诗注》。另有《诗格》传世。《全唐诗》存诗4卷。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4首又4句。
唐诗汇评
王昌龄(694?-756?),字少伯,京兆万年(今陕西西安)人。开元十五年(727),登进士第,授秘书省校书郎。二十二年,举博学宏辞科,授汜水尉。获罪谪岭南,二十七年遇赦北还。二十八年冬,为江宁尉。天宝中,贬龙标尉。安史乱起,北归,为濠州刺史闾皇晓所杀。世称“王江宁”或“王龙标”。昌龄工诗,时称“诗家天子”;尤长七绝,与李白共称“联璧”。有《王昌龄集》五卷,已佚。又著《诗格》二卷,《诗中密旨》一卷,今传本多疑非原著。有《王昌龄集》二卷和《王昌龄诗集》三卷行世,《全唐诗》编诗四卷:今人李云逸有《王昌龄诗注》。
王昌龄(698—约756) 唐代诗人。字少伯。京兆长安(今陕西西安)人。开元十五年(727)进士,授校书郎,改汜水县尉,再迁江宁县丞,晚年贬龙标(今湖南黔阳西)县尉,世称“王江宁”或“王龙标”。赴江夏(今武昌)游玩时曾作惜别诗《送人归江夏》,因情造景,借黄鹤楼抒情,表现了友人间的无限眷恋和依依惜别之情。
昌龄字少伯。江宁人。第进士。补秘书省校书郎。又登博学宏词科。再迁泛水尉。贬龙标尉。以世乱还乡里。为刺史闾邱晓所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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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元嘉以还,四百年内,曹、刘、陆、谢、风骨顿尽。顷有太原王昌龄,鲁国储光羲颇从厥迹,且两贤气同体别,而王稍声峻。
新唐书本传
昌龄工诗,绪密而思清,时谓王江宁云。
昌龄工诗,缜密而思清,时称“诗家天子王江宁”,盖尝为江宁令。与文士王之涣、辛渐交友至深,皆出模范,其名重如此。
《唐诗品》
少伯天才流丽,音唱疏越。七言小诗儿与太白比肩,当时乐府采录无出具右。王言古作与储光羲不相下,而稍逸致可采,高才玩世,流荡不持,卒取闾丘之祸,轻华之致,不并圭璋,岂亦定见耶!
朱警《王昌龄诗集跋》
少伯诗为中兴名家,与储光羲相埒,而少伯稍声峻,多远调。至如“飞雨祠工来,霭然关中暮”、“东峰始含景、了了见松雪”,兴象融化,有遗音矣。
《艺苑卮言》
七言绝句,王江宁与太白争胜毫厘,俱是神品。
绝句之源,出于乐府,贵有风人之致,其声可歌,其趣在有意无意之间,使人莫可捉着。盛唐惟青莲、龙标二家诣极,李更自然,故居王上。
江宁《长信词》、《西宫曲》、《青楼曲》、《闺怨》、《从军行》,皆优柔婉丽,意味无穷,风骨内含,精芒外隐,如清庙朱统,一唱三叹。
摩诘五言绝,穷幽极玄;少伯七言绝,超凡入圣,俱神品也。
杜陵、太白七言律绝,独步词场;然杜陵律多险拗,太白绝间率露,大家故宜有此。若神韵于云,绝无烟火,深衷隐厚,妙协《萧韶》,李颀、王昌龄故是千秋绝调。
李(白)词气飞扬,不若王之自在,然照乘之珠,不以光芒杀直;王句格舒缓,不若李之自然,然连城之璧,不以追琢减称。李作故极自然,王亦和婉中浑成,尽谢炉陲之迹;王作故极自在。李亦飘翔中闲雅,绝无叫噪之风,故难优劣,然李词或太露,王语或过流,亦不得护其短也。
王龙标七言绝句,自是唐人骚语,深情苦恨,襞积重重,使人测之无端,玩之无尽,惜后人不善读耳。
书有利涩,诗有难易,难之奇,有曲涧层峦之致;易之妙,有舒云流水之情,王昌龄绝句,难中之难;李青莲歌行,易中之易。难而苦为长吉,易而脱为乐天,则无取焉。总之,人力不与,天致自成,难易两言,难可相忘耳。
专寻好意,不理声格,此中晚唐绝句所以病也,诗不待意,即景自成;意不待寻,兴情即是。王昌龄多意而多用之,李太白寡意而寡用之:昌龄得之椎炼,太白出于自然,然而昌龄之意象深矣。
钟云:人知王、孟出于陶,不知细读储光羲及王昌龄诗,深厚处益见陶诗渊源脉络。善学陶者宁从二公入,若从五、孟入。
《全唐风雅》
钟云:龙标七言绝妙在全不说出,读未毕,而言外目前,可思可见矣,然终亦说不出。
黄绍夫云:唐七言绝句当以王龙标为第一,以其比兴深远,得风人温柔敦厚之体,不但词语高古而已。
七言绝句,唯王江宁能无疵颣,储光羲,崔国辅其次者,至若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,句非不炼,格非不高,但可作律诗起句,施之小诗,未免有头重之病。若“水尽南天不见云”、“水和三日荡轻舟”、“囊无一物献尊亲”、“玉帐分弓射虏营”,皆所谓滞累,以有衬字故也。其免于滞留者,如“只今唯有西江月,曾照吴王宫里人”、“黄鹤楼中吹玉笛,江城五月落梅花”、“此夜曲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”,则又疲茶无生气,似欲匆匆结煞。
《诗辩坻》
龙标七言古,气势太峻而才幅狭,然迅快流爽,又一格也。
吴敬夫云:龙标七绝名手,五古笔法高妙,往往为理障所掩,如“精意莫能论”,“独立君始悟”、“海静月色真”、“寥寥天府空”、但便人剿袭,故愚者入其鬼窟中。岂若“久之风榛寂,远闻樵声至”、“不信沙场苦,君看刀箭瘢”,顿挫雄浑也?
王昌龄五古,或幽秀,或豪迈,或惨侧,或旷达,或刚正,或飘逸,不可物色。
王龙标七绝,如八股之王济之也,起承转合之法自此而定,是为唐体,后人无不宗之。
七言绝句,古今推李白,王昌龄,李俊爽,王含蓄,两人辞、调、意俱不同,各有至处。
《历代诗法》
龙标五古,胜情旷致,刊落凡俗。龙标七绝,如高翼矫风,半空落响,危峰堕月,哀壑承泉,首首同调,一见一新,非惟独秀当时,抑已擅场千古。
《唐诗别裁集》
龙标绝句,深情幽怨,意旨微茫,令人测之无端,玩之无尽,谓之唐人《骚》语可。
龙标精深可敌李东川,而秀色乃更掩出其上。若以有明弘正之间徐迪功尚与李、何鼎峙,则有唐开、宝诸公,太白、少陵之外,舍斯人其谁与归?
《挹翠楼诗话》
有识者皆当戒心读王龙标“大漠风尘”、“白马金鞍”、“驰道杨花”诸作,止用一二字暗中托讽,使深心人于言外领会,意境既超,婉而不露,此其七绝所以独冠三唐。
《唐七律隽》
襄阳、龙标、供奉,虽不以七律名家,然视右丞、嘉州,少陵者公,别有一种神气,有精采而无滞色,此盛唐之所以为盛也。
《岘佣说诗》
孟浩然、王昌龄、常建五言清逸,风格均与摩诘相近,而篇幅较窘。学问为之,才力为之也。
其源出于鲍明远,缩作短篇,自成幽峭。七绝擅名,亦由关塞之词,江山所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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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?—754
【介绍】:
唐汴州人。玄宗开元进士。天宝时历太仆寺丞、司勋员外郎。曾漫游各地,足迹甚广。工诗。早期诗流于浮艳,后历边塞,诗风变为雄浑。所作《黄鹤楼》诗,李白激赏之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04?—754
汴州(今河南开封)人,开元十一年(723)进士及第。《旧唐书·文苑传》云“开元、天宝间,文士知名者,汴州崔颢,京兆王昌龄、高适,襄阳孟浩然。”诗名颇大。其《黄鹤楼》诗,严羽誉为唐人七言律诗第一,传说曾使李白折服。《旧唐书》本传称其“有俊才,无士行,好蒱搏、饮酒。及游京师,娶妻择有貌者,稍不惬意,即去之,前后数四”。《新唐书》本传记其与李邕相见之事:“初,李邕闻其名,虚舍邀之,颢至献诗,首章曰:‘十五嫁王昌。’邕叱曰:‘小儿无礼!’不与接而去。”可见其性格放浪不羁。曾为太仆寺丞,天宝中为司勋员外郎,天宝十三载(754)卒。生平见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、《唐才子传》卷一。今人傅璇琮有《崔颢考》,谭优学有《崔颢年表》。颢漫游四方,生活经历颇丰富,诗风亦有所变化。《唐才子传》云“少年为诗,意浮艳,多陷轻薄;晚节忽变常体,风骨凛然。一窥塞垣,状极戎旅,奇造往往并驱江、鲍”。其边塞诗慷慨豪迈,《长干行》等小诗,淳朴生动,颇近民歌。今人万竞君有《崔颢诗注》。《全唐诗》存诗1卷。《全唐诗续拾》补5首(其中一首互见)。
唐诗汇评
崔颢(704?—754),汴州(今河南开封)人。开元十一年(723)登进士第。曾南游吴越、武昌等地。开元后期入河东军幕。天宝初,为太仆寺丞。终司勋员外郎。颢长于诗,开元、天宝间与王昌龄、孟浩然同以位不显而文知名。有《崔颢诗》一卷。《全唐诗》编诗一卷。今人万竞君有《崔颢诗注》。
崔颢(约704?—754) 唐代诗人。汴州(今河南开封)人。开元十一年(723)进士,初任太仆寺丞,官终司勋员外郎,故称“崔司勋”。性格浪漫,虽有才气,但仕途坎坷。曾在东北边地从军。归来后宦游武昌时作七律《黄鹤楼》一首,因情调优美,被后人推为唐诗题咏黄鹤楼第一名篇,亦被誉为“唐人七律第一”。从唐代芮挺章《国秀集》以来的一千二百馀年间,凡唐诗总集或选本几乎没有不收录这首千古佳作的。亦因此诗,黄鹤楼有了“崔氏楼”的别称,武汉也因之被称为“白云黄鹤的故乡”。为纪念崔颢,黄鹤楼公园内建有《崔颢题诗图》浮雕。
颢。开元中进士。累官司勋员外郎。天宝十三载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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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颢年少为诗,名陷轻薄,晚节忽变常体,风骨凛然。一窥塞垣,说尽戎旅。至如“杀人辽水上,走马渔阳归。锴落金锁甲,蒙茸貂鼠衣”,又“春风吹浅草,猎骑何翩翩。插羽两相顾,鸣弓上新弦”,可与鲍昭并驱也。
《批点唐音》
崔诗在闺情较胜。
《批点唐音》
崔汴州自善从军诗,亦学鲍体。
《唐诗品》
颢诗气格奇俊,声调倩美,其说塞垣景象,可与明远抗庭。然性本靡薄,慕尚闺帏,集中此类殊复不少,竟以《少妇》之作取弃,高贤疏亮之士,直取为心流之戒可尔。李白极推《黄鹤楼》之作,然颢多大篇,实旷世高手,《黄鹤》虽佳,未足上列。
崔颢《邯郸宫人怨》叙事几四百言,李、杜外,盛唐歌行无赡于此,而情致委婉,真切如见。后来《连昌》、《长恨》,皆此兆端。
《诗源辨体》
崔颢五言古,平韵者间杂律体,仄韵者亦多忌“鹤膝”;七言古语多靡丽,而调有不纯,当在摩洁之下。
《诗源辨体》
崔颢七言律虽皆匠心,然体制、声调靡不合于天成,所谓“从心所欲不逾矩”是也。
《唐诗韵汇》
唐诗七律,……崔司勋、李青莲间出古意,品外独绝。
(颢)五律精能,七律尤胜。
《诗学渊源》
(颢)善为乐府歌行,辞旨俊逸,不减明远。《黄鹤楼》诗尤脍炙人口,为唐人拗律半格之始,实则晋宋七言歌行之变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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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关著作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01—762
【介绍】:
唐陇西成纪人,其先人隋末流寓西域,故生于安西都护府所属碎叶城。中宗神龙初,迁居蜀之绵州昌隆县青莲乡,又尝寓居山东,故亦称山东人。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。少有逸才,志气宏放,飘然有超世之心。十岁通诗书,被称为“天才英特”。喜纵横术,击剑任侠,轻财重施。青年时离蜀漫游,玄宗天宝初,入长安,经贺知章、吴筠推荐,诏供奉翰林。但政治上不受重视,又受权贵谗毁,仅一年余即离开长安。天宝三载在洛阳结识杜甫。二人于诗坛齐名,并称“李杜”。安史乱起,白为永王李璘府僚,参与平乱。因永王兵败,坐流夜郎,中途遇赦东还,依族人当涂令李阳冰。不久病卒。其诗风雄奇豪放、清新飘逸,代表作有《蜀道难》、《行路难》、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等。有《李太白集》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01—762
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,排行十二,陇西成纪(今甘肃秦安西北)人,其先隋末窜于碎叶(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),李白即出生于此。中宗神龙元年(705)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(今四川江油)。今人多从此说。近人陈寅恪谓其先为西域胡人,陇西李氏乃伪托(《李太白氏族之疑问》)。其出生地亦多异说,或谓生于条支(今阿富汗加兹尼),或谓生于焉耆碎叶(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),亦有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。曾官翰林供奉,因称“李翰林”。贺知章誉为“天上谪仙人”,后人又称“李谪仙”。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,玄宗开元十二年(724)出蜀漫游,南穷苍梧,东涉溟海,西入长安,北上太原,先后隐居安陆(今属湖北)与徂徕山(在今山东)。天宝元年(742)奉诏入京,供奉翰林。因得罪权贵,三载(744)赐金还山。此后漫游梁宋、齐鲁,南游吴越,北上幽燕。今人或谓天宝十二载(753)曾第三次入京,学术界多以为开元年间和天宝初两次入京,不承认三入长安;亦有不承认开元年间曾入长安者。天宝末,安禄山叛乱,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,王室内讧,李璘兵败被杀,李白受累入狱,获释不久又被定罪流放夜郎,肃宗乾元二年(759)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,返回江夏,重游洞庭、皖南。上元二年(761),闻李光弼出镇临淮,时已届暮年,仍欲从军,半道病还,宝应元年(762)卒于当涂(今属安徽马鞍山)。代宗即位,曾以左拾遗召,其时已卒。生平事迹详见魏颢《李翰林集序》、李阳冰《草堂集序》、范传正《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》及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。年谱及考證生平之著作甚多,清人王琦、黄锡圭均有《李太白年谱》,今人有詹锳《李白诗文系年》,郁贤皓《李白丛考》,安旗、薛天纬《李白年谱》等。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,以“安社稷”、“济苍生”为己任,欲以布衣取卿相,不愿从科举入仕,然始终未能得志。诗与杜甫齐名,杜甫《饮中八仙歌》曾咏及,《沧浪诗话》誉之为“仙才”。作品散失甚多,今存近千首。内容丰富,有要求报效祖国、功成身退而发泄不得志之悲愤感情者,如《行路难》、《将进酒》等;有揭露政治黑暗、忧虑国事者,如《古风五十九首》、《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》等;有蔑视权贵、鄙弃富贵者,如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、《江上吟》等;有同情人民疾苦者,如《宿五松山下荀媪家》、《丁都护歌》等;有描绘高山大川自然风光者,如《蜀道难》、《望庐山瀑布》等;有歌唱爱情友谊者,如《长干行》、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等。李白论诗主张天真自然,追求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”(《赠江夏韦太守良宰》)之境界。其绝句感情真挚,形象明朗,语言朴素,意境含蓄,韵味深长。其乐府歌行名篇则熔《庄》《骚》为一炉(龚自珍《最录太白集》),“以气为主,以自然为宗,以俊逸高畅为贵”(《艺苑卮言》卷四),感情激荡,形象雄伟,气势磅礴,色彩绚烂,常借神话传说,多用比兴、夸张手法,具有“风雨争飞,鱼龙百变”、“白云从空,随风变灭”(《唐宋诗醇》卷六)之特色,形成独特之“纵逸”(《河岳英灵集》卷上)风格。前人论李白诗歌之历史地位,常与杜甫并列。韩愈云:“李杜文章在,光焰万丈长”(《调张籍》);胡应麟则云:“才超一代者李也,体兼一代者杜也。李如星如日揭,照耀太虚,杜若地负海涵,包罗万汇。”(《诗薮》卷四)李集今存宋本《李太白文集》两种,皆诗文合刻,30卷。一藏日本静嘉堂文库,有日本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影印本;一藏北京图书馆,为残本,缺卷十五至二十四,以缪曰芑本配。清康熙年间缪曰芑曾据前一种翻刻,世称缪本。注本今存元萧士赟《分类补注李太白诗》25卷;明胡震亨《李诗通》(与《杜诗通》合称《李杜诗通》)21卷;明朱谏撰《李诗选注》13卷,将200余首指为伪作,另编《李诗辨疑》2卷;清王琦《李太白全集》36卷,诗文合编,末6卷为附录,最为通行。今人瞿蜕园、朱金城《李白集校注》以王琦注本为基础,参校各本,旁搜唐宋以来诗话、笔记以及今人研究成果,加以评笺补充,考订谬误,较详备。近年又有安旗主编《李白全集编年注释》和詹锳主编《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》两种问世。今人研究著作主要有詹锳《李白诗论丛》、王运熙等《李白研究》、罗宗强《李杜略论》、裴斐《李白十论》、郁贤皓《李白考论集》等。中华书局曾选择部分单篇论文于1964年出版《李白研究论文集》。资料汇编有裴斐与刘善良编《李白资料汇编(金元明清之部)》。《全唐诗》存诗25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36首、断句10。
唐诗汇评
李白(701-762),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。祖籍陇西成纪(今甘肃秦安)。出生地有蜀中、西域、长安诸说,迄无定论。少时居绵州彰明县清廉乡(今属四川江油),读书吟诗,遍观百家,好神仙,任侠仗义,曾手刃数人。二十五岁辞亲远游,出三峡,游洞庭、衡山、襄汉、庐山、金陵、扬州。开元十五年与故相许圉师孙女结婚,留居安陆十年。其间曾西入长安,北游太原。三十五岁后,迁居山东任城,与孔巢父等隐于徂徕山,号“竹溪六逸”。天宝元年应诏入京,供奉翰林。三载,因权贵谗毁,“赐金放还”。至洛阳,与杜甫相识,同游梁宋、齐鲁。曾受道箓于齐州紫极宫。后复漫游江淮、吴越、河北、梁宋等地。安史乱起,入永王璘幕府。璘兵败,被捕下浔阳狱,长流夜郎。中途遇赦东还,漂泊于武昌、岳阳、豫章、金陵、宣城等地。上元二年,李光弼出镇临淮,白以六十一岁高龄前往从军,道病还,依族叔当涂令李阳冰,寻病卒。白长于歌诗,嗜酒,人称“谪仙”。与杜甫齐名,并称“李杜”,在古代诗歌史上享有崇高地位。李阳冰受白遗命,编其诗文为《草堂集》二十卷,又李白友人魏万编其诗为《李翰林集》二卷,均佚。北宋宋敏求辑、曾巩编次其诗文为《李太白文集》三十卷,今存。《全唐诗》编诗二十五卷。
词学图录
李白(701-762) 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。祖籍陇西成纪(今甘肃秦安东),隋末其先人流寓西域,白出生于安西大都护府碎叶城,五岁随父迁居绵州昌隆(今江油)青莲乡。天宝初供奉翰林。有《李太白集》,《尊前集》录其词12首。
李白(701—762) 唐代诗人。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,世人又称谪仙、诗仙。祖籍陇西成纪(今甘肃静宁西南),先世流迁中亚,5岁随父定居绵州昌隆县(今四川江油县)青莲乡。出蜀后游历江湖。天宝元年(742)应召入长安,任翰林院供奉,后因蔑视权贵遭谗出京。今存李白诗共计1000馀首,有《李太白集》。在湖北游历、居住多年,结识孟浩然,二人多次到黄鹤楼上会客送友、饮酒赋诗,留下不少关于黄鹤楼的佳作,“鄂州杂诗碑”录存其诗十一首。其中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为吟咏黄鹤楼的千古绝唱。史书所载“崔颢题诗,李白搁笔”的佳话,更为后人津津乐道。为了纪念李白,后人在蛇山建立了太白堂和搁笔亭。
白字太白。兴圣皇帝九世孙。白生梦长庚星。因以命之。举有道不应。天宝初至长安。贺知章言于元宗。召见金銮殿。论当世事。奏颂一篇。诏供奉翰林。忤高力士。摘其诗激杨贵妃。帝欲官白。妃辄沮之。白遂求还山。乃赐金放还。安禄山反。永王璘辟为府僚。璘起兵。逃还彭泽。璘败。长流夜郎。会赦还。代宗立。以左拾遗召。白已先卒。年六十馀。文集二十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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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李白性嗜酒,志不拘检,常林栖十数载。故其为文章,率皆纵逸。至如《蜀道难》等篇。可谓奇之又奇。然自骚人以还,鲜有此体调也。
李阳冰《草堂集序》
凡所著述,言多讽兴。自三代以来,《风》《骚》之后,驰驱屈、宋,鞭挞扬、马,千载独步,唯公一人。故王公趋风,列岳结轨,群贤翕习,如鸟归凤。卢黄门云:“陈拾遗横制颓波,天下质文,翕然一变。”至今朝诗体尚有梁、陈宫掖之风,至公大变,扫地并尽,今古文集,遏而不行;唯公文章,横被六合,可谓力敌造化欤!
白才逸气高,与陈拾遗齐名、先后合德。其论诗云:“梁、陈以来,艳薄斯极,沈休文又尚以声律。将复古道,非我而谁与!”故陈、李二集律诗殊少。尝言“兴寄深微,五言不如四言,七言又其靡也,况使束于声调俳优哉!”
裴敬《翰林学士李公墓碑》
为诗格高旨远,若在天上物外,神仙会集,云行鹤驾,想见飘然之状:视尘中屑屑米粒,虫睫纷扰,菌蠢羁绊蹂躏之比。
欧(阳修)贵韩(愈)而不悦(杜)子美,所不时晓;然于李白而甚赏爱,将由李白超趠飞扬为感动也。
苏辙《诗病五事》
李白诗类其为人,骏发豪放,华而不实、好事喜名,时不知义理之所在也。语用兵,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;语游侠,则白昼杀人不以为非;此岂其诚能也哉?白始以诗酒奉事明皇,遇谗而去,所至不改其旧。永王将窃据江淮,白起而从之不疑,遂以放死。今观其诗,固然。唐诗人李、杜称首,今其诗皆在。杜甫有好义之心,白所不及也。
黄庭坚《题李白诗草后》
余评李白诗如黄帝张乐于洞庭之野,无首无尾,不主故常,非墨工椠人所可拟议。
李太白诗逸态凌云,映照千载,然时作齐梁间人体段,略不近浑厚。
至于李杜,尤不可轻议。欧阳公喜太白诗,乃称其:“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,玉山自倒非人推”之句。此等句虽奇逸,然在太白诗中,特其浅浅者。鲁直云:“太白诗与汉魏乐府争衡”,此语乃真知太白者。王介甫云:“白诗多说妇人,识见污下。”介甫之论过矣。孔子删诗三百五篇,说妇人者过半,岂可亦谓之识见污下耶?
韵有不可及者,曹子建是也;味有不可及者,渊明是也;才力有不可及者,李太白、韩退之是也;意气有不可及者,杜子美是也。……杜子美,李太白、韩退之三人,才力俱不可及,而就其中,退之喜崛奇之态,太白多天仙之词,退之犹可学,太白不可及也。
李唐群英,惟韩文公之文,李太白之诗,务去陈言,多出新意。
古今诗人有《离骚》体者,惟李白一人,虽老杜亦无似《骚》者。
元微之作李杜优劣论,谓太白不能窥杜甫之藩篱,况堂奥乎?唐人未尝有此论,而稹始为之。至退之曰:“李杜文章在,光焰万丈长。不知群儿愚,那用故谤伤!”则不复为优劣矣。
杜甫、李白以诗齐名……然杜诗思苦而语奇,李诗思疾而语豪。
李白乐府三卷,于三纲五常之道,数致意焉。……徐究白之行事,亦岂纯于行义者哉!永王之叛,白不能洁身而去,于君臣之义力如何?既合于刘,又合于鲁,又娶于宗,又携昭阳、金陵之妓,于夫妇之义为如何?至于友人路亡,白为权窆;及其糜溃,又收其骨,则朋友之义庶几矣。
引王安石语:诗人各有所得,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”,此李白所得也。
同上引《雪浪斋日记》
或云:太白诗其源流出于鲍明远,如乐府多用《白纻》。故子美云“俊逸鲍参军”,盖有讥也。
引刘次庄语:李白则飘扬振激,如浮云转石,势不可遏。
李太白诗非无法度,乃从容于法度之中,盖圣于诗者也。
李太白终始学《选》诗,所以好。
观太白诗者,要识真太白处。太白天才豪逸,语多率然而成者。学者于每篇中,要识其安身立命处可也。
李杜二公,正不当优劣。太白有一二妙处,子美不能道:子美有一二妙处,太白不能作。
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,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。
人言太白仙才,长吉鬼才。不然,太白天仙之同,长吉鬼仙之同耳。
沈光《李白酒楼记》
太白峭讦矫时之状,小得大用,流斥齐鲁。眼明耳聪,恐贻颠踣。故狎弄杯觞,沉溺曲蘖;耳一淫乐,目混黑白。或酒醒神健,视听锐发,振笔着纸,乃以聪明移于月露风云,使之涓洁飞动;移于草木禽鱼,使之岍茂褰掷;侈于闺情边思,使之壮气激人,离情溢目;移于幽岩邃谷,使之辽历物外,爽人精魄;移于车马弓矢,悲愤酣歌,使之驰骋决发,如睨幽并,而失意放怀,尽见穷通焉。
太白(诗)雄豪空旷,学者不察,失于狂诞。
(乐府)上格如《焦仲卿》、《木兰词》、《羽林郎》、《霍家奴》、《三妇河》、《大垂手》、《小垂手》等篇,皆为绝唱。李太白乐府,气语皆自此中来,不可不知也。
陈绎曾诗谱
李白诗祖《风》《骚》,宗汉魏,下至鲍照、徐、庾,亦时用之。善掉弄,造出奇怪,惊动心目,忽然撇出,妙入无声。其诗家之仙者乎?格高于杜,变化不及。
诗至开元、天宝间,神秀声律,粲然大备。李翰林天才纵逸,轶荡人群,上薄曹、刘,下凌沈、鲍,其乐府古调,能使储光羲、王昌龄失步,高适、岑参绝倒,况其下乎?
子美五言绝句,皆平韵,律体景多而情少。太白五言绝句平韵,律体兼仄韵,古体景少而情多,二公齐尽其妙。
堆垛古人,谓之“点鬼簿”。太白长篇用之,自不为病,盖本于屈原。
徐伯传问诗法于康对山,曰:“熟读太白长篇,则胸次含宏,神思超越,下笔殊有气也。”
李攀龙《唐诗选序》
太白纵横,往往强穹之末。间杂长语,英雄欺人耳。
李攀龙《唐诗选序》
(太白)五七言绝句,实唐三百年一人,盖以不用意得之,即太白亦不自知其所至;而工者顾失焉。
《艺苑卮言》
太白古乐府,窈冥惝恍,纵横变幻,极才人之致。然自足太白乐府。
王稚登《合刻李杜诗集序》
闻诸言诗者,有云:供奉之诗,仙。拾遗之诗,圣。圣可学,仙不可学;亦犹禅人所谓顿、渐,李顿而杜渐也。杜之怀李曰“诗无敌”,李之寄杜曰“作诗苦”。二先生酬赠,亦各语其极耳。
王稚登《李翰林分体金集序》
供奉读书匡山,鸟雀就掌取食。散金十万如飞尘,沉湎至尊之前,啸傲御座之侧,口中不知有开元天子,何况太真妃、高力士哉!当其稍能自屈,可立跻华要,乃掉臂不顾,飘然去之,坎壈以终其身。迨长流夜郎,与魑魅为伍,而其诗无一羁旅牢愁之语,读之如餐霞吸露、欲蜕骨冲举,非天际真人胸臆,畴能及此?其放浪于曲生柔曼,醉月迷花,特托而逃焉耳。
刘世教《合刻李杜分体全编序》
陇西(李)趋《风》,《风》故荡詄,出于情之极,而以辞群者也;襄阳(杜)趋《雅》,《雅》故沈郁,入于情之极,而以辞怨者也。趋若异而轨无勿同,故无有能轩轾之者。
李杜才气格调,古体歌行,大概相埒。李偏工独至者绝句,杜穷极变化者律诗。言体格,则绝句不若律诗之大;论结撰,则律诗倍于绝句之难。然李近体足自名家,杜诸绝殊募入彀。截长补短,盖亦相当。惟长篇叙事,古今子美。故元、白论咸主此,第非究竟公案。
李才高气逸而调雄,杜体大思精而格浑。超出唐人而不离唐人者,李也;不尽唐调而兼得唐调者。杜也。
太白笔力变化,极于歌行;少陵笔力变化,极于近体。李变化在调与词,杜变化在意与格。然歌行无常矱,易于错综;近体有定规,难于伸缩。调、词超逸,骤如骇耳,索之易穷;意格精深,始若无奇、绎之难尽;此其稍不同也。
李杜二家,其才气本无优劣、似工部体裁明密,有法可寻;青莲兴会标举,非学可至。又唐人特长近体,青莲缺焉。故诗流习杜者众也。
备诸体于建安者,陈王也;集大成于开元者,工部也。青莲才之逸,并驾陈王,气之雄,齐驱工部,可谓撮胜二家,第古风既乏温淳,律体微乖整栗,故令评者不无轩轾,
太白五言沿洄魏、晋,乐府出于齐、梁,近体周旋开、宝,独绝句超然自得,冠古绝今。
太白雄姿逸气,纵横无方,所谓天马行空,一息千里。
太白七言乐府接西汉之体制,掩六代之才华,自傅玄以下,未睹其偶。至赠答歌行,如风卷云舒,惟意所向,气韵文体,种种振绝。五言乐府摹古绝佳,诸诗率意而成,苦无深趣。苏子由谓之“浮花浪蕊”,此言非无谓也。读李太白诗当得其气韵之美,不求片字句之奇。
太白长于感兴,远于寄衷,本于十五《国风》为近。
太白其千古之雄乎?气骏而逸,法老而奇,音越而长,调高而卓。
太白七古,想落意外,局自变生,真所谓“驱走风云,鞭挞海岳”。其殆天授,非人力也。
钟云:古人虽气极逸,才极雄,未有不具深心幽致而可入诗者。读太白诗,当于雄快中察其静远精出处,有斤两,有脉理。今人把太白只作一粗人看矣。
太白于乐府最深,古题无一弗拟,或用其本意,或翻案另出新意,合而若离,离而实合,曲尽拟古之妙,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周敬曰:青莲雄姿逸气,变化无方,七古千载罕有并驱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王元美云:“太白之七言律变体,不足多法。”愚按:太白七言律,集中仅得八篇,骀荡自然,不假雕饰,虽入小变,要亦非浅才可到也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太白五七言律,以才力兴趣求之,当知非诸家所及;若必于句格法律求之,殆不能与诸家争衡矣。胡元瑞云:“五言律,太白风华逸宕,持过诸人,后之学者,才非天仙,多流率易,此论最有斟酌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太白五、七言绝,多融化无迹,而入于圣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太白七言绝多一气贯成者,最得歌行之体。
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取高华奇逸者,咸左袒乎李;取雄浑沉厚者,独首推乎杜:要之二子不可高下定论。胡元瑞谓李犹庄周,杜犹左氏,或庶几焉。
《诗源辨体》
太白歌行,窈冥恍惚,漫衍纵横,极才人之致……此皆变化不测而入于神者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屈原《离骚》在千古辞赋之宗,而后人摹仿盗袭,不胜餍饫。太白《鸣皋歌》虽本乎骚,而精彩绝出,自是太白手笔。至《远别离》、《蜀道难》、《天姥吟》,则变幻恍惚,尽脱蹊径,实与屈子互相照映。谢茂秦云:“太白诗歌若疾雷破山,颠风播海,非神于诗者不能。”
《诗源辨体》
太白歌行,虽大小短长,错综无定,然自是正中之奇。
太白胸中浩渺之致,汉人皆有之,特以微言点出,包举自宏。太白乐府歌行,则倾囊而出。如射者引弓极满,或即发,或迟审久之,能忍不能忍,其力之大小可知已。要至于太白止矣。
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,俱以意为主。意犹帅也。无帅之兵,谓之乌合。李杜所以称大家者,无意之诗十不得一二也。烟云泉石,花鸟苔林,金铺锦帐,寓意则灵。
李太白之歌行,祖述骚雅,下迄梁、陈七言,无所不包,奇中又奇,而字字有本,讽刺沉切,自古未有也。
姚鼐《五七言今体诗钞序目》
盛唐人,禅也;太白则仙也。于律体中以飞动票姚之势,运广远奇逸之思,此独成一境者。
《唐诗归折衷》
吴敬夫云:太白天才豪迈,托兴悠长,饮酒学仙、适以佐其苍茫之势。他人为之,则滓矣。故曰:气大则物之大小毕浮其形。王摩诘微妙有禅理,然不在其作禅语中;太白缥渺有仙骨,然不在其作仙语中:此当从神味会之,难与俗子语。
《唐音审体》
冯复京曰:太白古诗全出己调,宋人乃谓出于子昂《感遇》。子昂局促,太白萧散,乌可同日语!
《唐音审体》
冯复京曰:太白歌行曰神、曰化,天仙口语,不可思议。其意气豪迈,固是本调,而转折顿挫,极抑扬起伏之妙,然亦有失之狂纵者。此公才高如转巨虬、驾风螭,不可以为训。
《贞一斋诗说》
太白妙处全在逸气横出,其五言古从曹、阮二家变出,并不规模小谢,亦非踵武伯玉。
《唐诗别裁》
太白诗纵横驰骤,独《古风》二卷,不矜才,不使气,原本阮公,风格俊上,伯玉《感遇》诗后,有嗣音矣。
《唐诗别裁》
太白七言古,想落天外,局自变生。大江无风,波浪自涌,白云从空,随风变灭。此殆天授,非人可及。
《唐诗别裁》
集中如《笑矣乎》、《悲来乎》、《怀素草书歌》等作,皆五代凡庸子所拟,后人无识,将此种入选,嗷訾者指太白为粗浅人作俑矣。读李诗者,于雄快之中,得其深远逸宕之神,才是谪仙人面目。
《唐诗别裁》
七言绝句,以语近情遥,含吐不露为贵;只眼前景、口头语而有弦外音,使人神远。太白有焉。
五言绝句,右丞之自然,太白之高妙,苏州之古澹,并入化机;而三家中,太白近乐府,右丞、苏州近古诗,又各擅胜场也。
太白七古不独取法汉魏,上而楚骚,下而六朝,俱归镕冶,而一种飘逸之气,高迈之神,自超然于六合之表,非浅学所能问津也。
《梅崖诗话》
太白七言近体不多见。五言如《宫中行乐》等篇,犹有陈、隋习气,然用律严矣,音节亦稍稍振顿。七言长短句则纵横排奡,独往独来,如活虎生龙,未易捉摸,少陵固尝首肯心醉矣。
(白)诗之不可及处,在乎神识超迈,飘然而来,忽然而去,不屈屑于雕章琢句。亦不劳劳于镂心刻骨,自有天马行空,不可羁勒之势,若论其沉刻,则不如杜;雄鸷,亦不如韩。然以杜、韩与之比较,一则用力而不免痕迹,一则不用力而触手生春;此仙与人之别也。
大,可为也;化,不可为也。其李诗之谓乎?太白之论曰:“寄兴深微,五言不如四言,七言又其靡也。”若斯以谈,将类于襄阳孟公以简远为旨乎?而又不然。盖太白在唐人中,别有举头天外之意,至于七言,则更迷离浑化,不可思议。以此为“寄兴深微”,非大而化者,其乌乎能之!所谓七言之靡,殆专指七律言耳,故其七律不工。
龚自珍《最录李白序》
庄、屈实二,不可以并;并之以为心,自白始,儒、仙、侠实三,不可以合;合之以为气,又自白始也。其斯以为白之真原也矣。
太白亦奄有古今,而迹未全化,亦觉真实处微不及阮、陶、杜、韩。
太白胸襟超旷,其诗体格安放,文法高妙,亦与阮公同;但气格不相似,又无阮公之切忧深痛,故其沉至亦若不及之。然古人各有千古,政不必规似前人也。阮公为人志气宏放,某语亦宏致,求之古今,惟太白与之匹,故合论之。
太白当希其发想超旷,落笔天纵,章法承接,变化无端,不可以寻常胸臆摸测;如列子御风而行、如龙跳天门,虎卧凤阁,威凤九苞,祥麟独角,日五彩,月重华,瑶台绛阙,有非寻常地上凡民所能梦想及者。至其词貌,则万不容袭,蹈袭则凡儿矣。
大约太白诗与庄子文同妙:意接词不接,发想无端,如天上白云,卷舒灭现,无有定形。
《越缦堂诗话》
太白七古,超秀之中,自饶雄厚,不善学之,便堕尘障。
古风运阴、何之俊响,结曹、王之深秀,第才多累质,振采未沉。七言雄放,多用典籍成语,正如乱头粗服,益见其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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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18—772
【介绍】:
唐河南洛阳人,字幼邻,一作幼几。贾曾子。玄宗天宝中擢明经第。为单父尉。从帝奔蜀,拜起居舍人、知制诰。帝传位肃宗,遣为传位册文,迁中书舍人。肃宗至德中,将军王去荣坐事当斩,帝惜其材,诏贷死,至切谏,以为坏法当诛。坐小法,贬岳州司马。历迁尚书左丞、礼部侍郎。代宗大历初,徙兵部,除京兆尹。官终右散骑常侍。卒谥文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唐诗汇评
贾至(718—772),字幼邻,一字幼几,洛阳(今属河南)人。天宝元年(742),擢明经第。自校书郎为单父尉。天宝末,官起居舍人,从玄宗入蜀,迁中书舍人。肃宗即位灵武,充册礼使判官。册礼毕,为起居郎、知制诰,迁中书舍人。出为汝州刺史,贬岳州司马。代宗即位,复中书舍人,迁尚书左丞。永泰元年以礼部侍郎知东都贡举。大历初,迁兵部侍郎,迁京兆尹,终右散骑常侍。至工诗能文,为李白、杜甫称许。掌诰多年,朝廷重要典册多出其手。有《贾至集》二十卷、别集十五卷,又手编谪岳州诗为《巴陵诗集》,均佚。《全唐诗》存诗一卷。
至字幼邻。礼部侍郎曾子。擢明经第。解褐单父尉。从元宗幸蜀。拜起居舍人知制诰。历中书舍人。广德初擢礼部侍郎。大历中转京兆尹兼御史大夫。累封信都县伯。迁右散骑常侍。卒年五十五。赠礼部尚书。谥曰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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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皇甫湜《喻业》
贾常侍之文,如高冠华簪,曳裾鸣玉,立于廊庙,非法不言,可以望为羽仪,资以道义。
《蔡宽夫诗话》
唐自景云以前,诗人犹习齐梁之气,不除故态,率以纤巧为工。开元后,格律一变,遂超然越度前古。当时虽李、杜独据关键,然一时辈流,亦非大和、元和间诸人可跂望。如王摩诘世固知之矣,独贾至未见深称者。予尝观其五言,如“极浦三春草,高楼万里心……”又“越井人南去,湘川水不流……”如此等类,使置老杜集中,虽明眼人,恐未易辨也。
至特工诗,俊逸之气,不减鲍昭、庾信。调亦清畅,且多素辞,盖厌于漂流沦落者也。
《近体秋阳》
至以《早朝》七言,一时绝唱,倾动朝士,朝士争起而和之。不知五言之妙,高古壮往,非当时高、王辈所可比拟者。从来司衡家辄轻易弃去,殊不可解。
其源出于阴、何,故音调节畅,无声病之累。“万里莺花”传为名句,与《岳阳楼》之作俯仰遥深。
《诗学渊源》
其诗气及高适,而典雅过之。间作绮语,亦文质俱见,不落凡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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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关著作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12—770
【介绍】:
唐河南巩县人,祖籍襄阳,字子美,自称杜陵布衣,又称少陵野老。杜审言孙。初举进士不第,遂事漫游。后居困长安近十年,以献《三大礼赋》,待制集贤院。安禄山乱起,甫走凤翔上谒肃宗,拜左拾遗。从还京师,寻出为华州司功参军。弃官客秦州、同谷,移家成都,营草堂于浣花溪,世称浣花草堂。后依节度使严武,武表为检校工部员外郎,故世称“杜工部”。代宗大历中,携家出蜀,客居耒阳,一夕病卒于湘江舟中。甫工诗歌,与李白齐名,并称李杜。后人又称其为诗圣,称其诗为“诗史”。名篇甚多,为世传诵。有《杜工部集》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12—770
字子美,排行二,河南巩县(今河南巩义)人。其十三世祖杜预,乃京兆杜陵(今陕西长安县东北)人,故杜甫自称“杜陵布衣”,即指其郡望。十世祖杜逊,东晋时南迁襄阳(今湖北襄樊),故或称襄阳杜甫,乃指其祖籍。而杜甫一度曾居长安城南少陵附近,故又尝自称“少陵野老”,世称“杜少陵”。其祖父审言,武后时官膳部员外郎,于初唐五言律诗之形成曾起积极作用。杜甫出生于“奉儒守官”之家,其一生正值唐朝由盛而衰之转变时期,安史之乱乃此转变之关键,杜甫一生经历与创作,与其时代之兴衰密切相联。青年时代正值玄宗开元全盛时期,经过前后三次、历时十年之漫游生活。开元二十三年(735),举进士,不第。天宝六载(747),玄宗“诏天下,有一艺,诣毂下”。杜甫应是届制举,又落第。十载,献《三大礼赋》,玄宗奇之,命待制集贤院。十四载十月,始授河西尉,不受,旋改右卫率府兵曹参军。十一月安史乱发,次年六月,玄宗奔蜀,长安陷落。杜甫亦陷其中。七月,太子李亨即位灵武,改元至德。肃宗至德二载(757)四月,杜甫奔赴行在凤翔,授左拾遗,故世称杜拾遗。乾元元年(758)六月,贬华州司功参军。次年七月弃官,由华州往秦州(今甘肃天水)、同谷(今甘肃成县),年底达成都,于西郊建草堂,生活相对安定。代宗宝应元年(762)因避乱又漂泊梓州(今四川三台)、阆州(今四川阆中)。广德二年(764)重返成都,剑南节度使严武聘杜甫为节度使署中参谋,又荐为检校工部员外郎。故又称杜工部。永泰元年(765)夏春之交,离成都,至夔州(今重庆奉节),在夔州近2年,作诗430多首。大历三年(768)正月,出峡,抵湖北江陵,又转公安、岳阳。辗转漂泊于江湘之间。大历五年冬,诗人病死于由长沙至岳阳之小舟中。生平详见元稹撰《杜工部墓系铭》,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。年谱多家,其中以蔡兴宗、鲁訔、蔡梦弼、单复所编年谱及黄鹤所撰《年谱辨疑》影响较大。近人闻一多《少陵先生年谱会笺》考订颇详,可参考。杜甫现存诗歌1440余首。宋人王洙所编《杜工部集》20卷,为今存之最早版本。其诗歌乃围绕诗人所处时代环境与自身遭际而创作。其“浑涵汪茫,千汇万状”之诗歌内容,反映当时社会面貌全面深刻,故后人誉之为“诗史”。在诗歌艺术方面,杜甫承继前贤,勤于探索,刻意求工,无体不精,形成其“沉郁顿挫”,“律切精深”之艺术风格。元稹称杜诗:“上薄风雅,下该沈宋,言夺苏李,气吞曹刘,掩颜谢之孤高,杂徐庾之流丽,尽得古今之体势,而兼人人之所独专”,“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。”(《杜工部墓系铭》)故杜甫之于唐诗,具有集前代之大成,开后世之先路之作用,影响至大。对杜诗之整理编纂、系年、分类、评点、注释、研究,历代学者用力至勤。迄清以前之专门著述,今存者尚有200种左右。版刻流传最广泛者,有钱谦益《杜诗笺注》,仇兆鳌《杜诗详注》、杨伦《杜诗镜铨》等。仅辛亥后近人之有关专著,亦达200余种之多。《全唐诗》编为19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2首,断句4。
唐诗汇评
杜甫(712—770),字子美,自称杜陵布衣、少陵野老。原籍襄阳(今湖北襄樊),自曾祖居巩(今河南巩县)。早年漫游吴越。举进士落第,复游齐赵。天宝三载结识李白,同游梁宋、齐鲁。五载,入长安,应试落第,遂居留长安,进《三大礼赋》,又投诗干谒权贵,十五载,始得授右卫率府胄曹参军。安史叛军陷两京,被俘困长安。至德二载夏,间道奔肃宗行在凤翔,授左拾遗,上疏救房琯。乾元元年,出为华州司功参军。二年弃官经秦州、同谷入蜀,至成都,营草堂寓居。宝应元年蜀乱,流亡梓、阆诸州。广德二年回成都。时严武为剑南西川节度,荐甫为节度参谋、检校工部员外郎。武卒,蜀中乱,离成都经云安至夔州。大历三年正月出峡,经江陕、公安漂泊至湖南,转徙于岳、潭、衡诸州间。五年冬,病卒。在我国古代诗史上,杜甫是“集大成”者,被誉为“诗圣”,其诗被誉为“诗史”,与李白并称“李杜”,对后世影响十分深远。有《杜甫集》六十卷,已佚。大历中,樊晃集其诗编为《小集》六卷,亦佚。北宋王洙重编《杜工部集》二十卷、补遗一卷行世,为后世各种杜集祖本。《全唐诗》编诗十九卷。
甫字子美。襄阳人。徙河南巩县。天宝初应进士不第。十三载献三大礼赋。帝奇之。使待制集贤院。命宰相试文章。擢河西尉。不拜。改右卫率府冑曹参军。禄山陷京师。赴河西。谒肃宗于彭原郡。拜右拾遗。上元二年。严武镇成都。奏为节度参谋检校尚书工部员外郎。永泰二年卒。年五十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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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元稹《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并序》
唐兴,官学大振,历世之文,能者互出。而又沈、宋之流,研练精切,稳顺声势,谓之为律诗。由是而后,文体之变极焉。然而莫不好古者遗近,务华者去实,效齐梁则不逮于魏晋。工乐府则力屈于五言,律切则骨格不存,闲暇则纤秾莫备。至于子美,盖所谓上薄风骚,下该沈宋,言夺苏李,气吞曹刘,掩颜谢之孤高,杂徐庾之流丽,尽得古今之体势,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。使仲尼考锻其旨要,尚不知贵,其多乎哉!苟以为能所不能,无可无不可,则诗人以来,未有如子美者。时山东人李白,亦以奇文取称,时人谓之“李杜”。余观其壮浪纵恣,摆去拘束,模写物象,及乐府歌诗,诚亦差肩于子美矣;至若辅陈终始,排比声韵,大或千言,次犹数百,辞气豪迈,而风调清深,属对律切,而脱弃凡近,则李尚不能历其藩翰,况堂奥乎!
杜逢禄山之难。流离陇蜀,毕陈于诗,推见至隐,殆无遗事,故当时号为“诗史”。
唐兴,诗人承陈隋风流,浮靡相矜。至宋之问、沈佺期等,研揣声音,浮切不差,而号律诗,竞相沿袭。逮开元间,稍裁以雅正。然恃华者质反,好丽者壮违;人得一概,皆自名所长。至甫,浑涵汪茫,千汇万状,兼古今而有之。他人不足,甫乃厌徐,残膏剩馥,沾丐后人多矣。故元稹谓“诗人以来,未有如子美者”。甫又善陈时事,律切精深,至千言不少衰、世号“诗史”。昌黎韩愈于文章慎许可,至歌诗独推曰:“李杜文章在,光芒万丈长。”诚可信云。
孙仅《读杜工部诗集序》
公之诗,支而为六家:孟郊得其气焰,张籍得其简丽,姚合得其清雅,贾岛得其奇僻,杜牧、薛能得其豪键,陆龟蒙得其瞻博,皆出公之奇偏尔,尚轩轩然自号一家,赫世煊俗。后人师拟之不暇,矧合之乎?风骚而下,唐而上,一人而已。是知唐之言诗,公之馀波及尔。
苏轼《王定国诗集叙》
古今诗人众矣,而杜子美为首,岂非以其流落饥寒,终身不用,而一饭未尝忘君也欤?
黄庭坚《大雅堂记》
子美诗妙处乃在无意于文。夫无意而意已至,非广之以《国风》《雅》《颂》,深之以《离骚》《九歌》,安能咀嚼其意味,闯然入其门耶?故使后生辈自求之,则得之深矣。
秦观《韩愈论》
杜子美之于诗,实积众家之长,适其时而已。昔苏武、李陵之诗,长于高妙;曹植、刘公干之诗,长于豪逸;陶潜、阮籍之诗,长于冲淡;谢灵运、鲍照之诗,长于峻洁;徐陵、庾信之诗,长于藻丽,于是杜子美者,穷高妙之格,极豪逸之气,包冲淡之趣,兼峻洁之姿,备藻丽之态,而诸家之作所不及焉。然不集诸家之长,杜氏亦不能独至于斯也,岂非适当其时故耶?……孔子,圣之时者也,孔子之谓“集大成”。呜呼,杜氏,韩氏亦集诗文之大成者与!
诗欲其好,则不能好矣。王介甫以工,苏子瞻以新,黄鲁直以奇,而子美之诗,奇常、工易、新陈莫不好也。
《潜溪诗眼》
老杜诗,凡一篇皆工拙相半,古人文章类如此。皆拙固无取,使其皆工,则峭急而无古气,如李贺之流是也。然后世学者。当先学其工者,椭神气骨皆在于此。
王介甫只知巧语之为诗,而不知拙语亦诗也;山谷只知奇语之为诗,而不知常语亦诗也。欧阳公诗专以快意为主,苏端明诗专以刻意为工,李义山诗只知有金玉龙凤,杜牧之诗只知有绮罗脂粉,李长吉诗只知有花草蜂蝶,而不知世间一切皆诗也。惟杜子美则不然:在山林则山林,在廊庙则廊庙,遇巧则巧,遇拙则拙,遇奇则奇,遇俗则俗,或放或收,或新或旧,一切物、一切事、一切意,无非诗者,故曰“吟多意有馀”,又曰“诗尽人间兴”,诚哉是言”!
子美诗奄有古今。学者能识国风、骚人之旨,然后知子美用意处;识汉魏诗,然后知子美遣词处。
《遁斋闲览》
或问王荆公云:编四家诗,以杜甫为第一,李白为第四,岂白之才格词致不逮甫也?公曰:白之歌诗,豪放飘逸,人固莫及,然其格止于此而已,不知变也。至于甫,则悲欢穷泰,发敛抑扬,疾徐纵横,无施不可。故其诗有平淡简易者,有绵丽精确者,有严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,有奋迅驰骤若泛驾之马者,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,有风流蕴藉若贵介公子者。盖其诗绪密而思深,观者苟不能臻其阃奥,未易识其妙处,夫岂浅近者所能窥哉!此甫所以光掩前人而后来无继也。
山谷云,老杜作诗,退之作文,无一字无来处,盖后人读书少,故谓韩、杜自作此语耳。
少陵诗宪章汉魏,而取材于六朝。至其自得之妙,则前辈所谓集大成者也。
李、杜二公,正不当优劣。太白有一二妙处,子美不能道;子美有一二妙处,太白不能作,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,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。
大抵老杜集,成都时诗胜似关辅时,夔州时诗胜似成都时,而湖南时诗又胜似夔州时,一节高一节,愈老愈剥落也。
杨维桢《李仲虞诗序》
观杜者不唯见其律,而有见其骚者焉;不唯见其骚,而有见其雅者焉;不唯见其骚与雅也,而有见其史者焉。此杜诗之全也。
蜀郡虞集云:杜公之诗,冲远浑厚,上薄风雅,下凌沈、宋、每篇之中有句法章法,截乎不可紊;至于以正为变,以变为正,妙用无方,如行云流水,切无定质,出于精微,夺乎天造,是大难以形器求矣。公之忠愤激切、爱君忧国之心,一系于诗,故常因是而为之说曰:《三百篇》,经也;杜诗,史也。“诗史”之名,指事实耳,不与经对言也;然风雅绝响之后,唯杜公得之,则史而能经也,学工部则无往而不在也。
杜子美诗诸体皆有绝妙者,独绝句本无所解。
少陵故多变态,其诗有深句,有雄句,有老句,有秀句,有丽句,有险句,有累句。后世别为“大家”,特高于盛唐者,以其有深句,雄句、老句也;而终不失为盛唐者,以其有秀句、丽句也。轻浅子弟往往有薄之者,则以其有险句、拙句、累句也。不知其愈险愈老,正是此老独得处,故不足难之;独拙、累之句,我不能掩瑕。虽然,更千百世无能胜之者何?要曰:无露句耳。
盛唐一味秀丽雄浑。杜则精粗、巨细、巧拙、新陈、险易、浅深、浓淡、肥瘦靡不毕具,参其格调,实与盛唐大别,其能会萃前人在此,滥觞后世亦在此。且言理近经,叙事兼史,尤诗家绝睹。
太白笔力变化,极于歌行;少陵笔力变化,极于近体。李变化在调与词,杜变化在意与格。然歌行无常矱,易于错综;近体有定规,难于仲缩。调词超逸,骤如骇耳,索之易穷;意格精深,始若无奇,绎之难尽,此其稍不同者也。
大概杜有三难:极盛难继,首创难工,遘衰难挽。子建以至太白,诗家能事都尽,杜后起,集其大成,一也;排律近体,前人未备,伐山道源,为百世师,二也;开元既往,大历继兴,砥柱其间,唐以复振,三也。
杜子美之胜人者有二:思人所不能思,道人所不敢道,以意胜也;数百言不觉其繁,三数语不觉其简,所谓“御众如御寡”、“擒贼必擒王”,以力胜也。五七古诗,雄视一世,奇正雅俗,称题而出,各尽所长,是谓武库。五七律诗,他人每以情景相和而成,本色不足者往往景饶情乏,子美直摅本怀,借景入情,点熔成相,最为老手,然多径意一往,潦倒太甚,色泽未工,大都雄于古者每不屑屑于律故。故用材实难,古人小物必勤,良有以也。
李维桢《雷起部诗选序》
昔人云诗至子美集大成,不为四言,不用乐府旧题。虽唐调时露,而能得风雅遗意。七言歌行扩汉魏而大之。沉郁瑰琦,巨丽超逸。五言律体裁明密,规模宏远,比耦精严,音节调畅;七言律称是。至于长律,阖辟驰骤,变化错综,未可端倪,冠绝占今矣。
少陵七律与诸家异者有五:篇制多,一也;一题数首不尽,二也;好作拗体,三也;诗料无所不入,四也;好自标榜,即以诗入诗,五也。此皆诸家所无,其他作法之变,更难尽数。
《诗源辨体》
或问:子美五七言律较盛唐诸公何如?曰:盛唐诸公唯在兴趣,故体多浑圆,语多活泼;若子美则以意为主,以独造为宗,故体多严整,语多沉着耳。此各自为胜,未可以优劣论也。
宋明以来,诗人学杜子美者多矣。予谓退之得杜神,子瞻得杜气,鲁直得杜意,献吉得杜体,郑继之得杜骨。它如李义山、陈无己,陆务观、袁海叟辈、又其次也;陈简斋最下。
《杜诗详注凡例》
自元微之作序铭,盛称其所作,谓“自诗人以来,未有如子美者”。故王介甫选四家诗,独以杜居第一。秦少游则推为孔子大成,郑尚明则推为周公制作,黄鲁直则推为诗中之史,罗景纶则推为诗中之经,杨诚斋则推为诗中之圣,王元美则推为诗中之神,诸家无不崇奉师法。宋惟杨大年不服杜,诋为村夫子,亦其所见者浅。至嘉隆间,突有王慎中、郑继之、郭子章诸人,严驳杜诗,几令身无完肤,真少陵蟊贼也。杨用修则抑扬参半,亦非深知少陵者。
诗有以涩为妙者,少陵诗中有此味,宜进此一解。涩对滑看,如碾玉为山,终不如天然英石之妙,
五言排律,当以少陵为法,有层次,有转接,有渡脉,有闪落收缴,又妙在一气。
古之人,如杜子美之雄浑博大,其在山林与朝廷无以异,其在乐士与兵戈险厄无以异,所不同者山川风土之变,而不改者忠厚直谅之志。志定,则气浩然,则骨挺然,孟子所谓“至大至刚塞乎天地”者,实有其物,向光怪熊熊,自然溢发。少陵独步千古,岂骚人香草,高士清操而已哉!
《唐诗别裁》
少陵五言长篇,意本连属,而学问博,力量大,转接无痕,莫测端倪,转似不连属者,千古以来,让渠独步。
《唐诗别裁》
少陵七言古如建章之宫,千门万户;如巨鹿之战,诸候皆从壁上观,膝行而前,不敢仰视;如大海之水,长风鼓浪,扬泥沙而舞怪物,灵蠢毕集。别于盛唐诸家,独称大家。
《唐诗别裁》
杜诗近体,气局阔大,使事典切,而人所不可及处,尤在错综任意,寓变化于严整之中,斯足以凌轹千古。
《杜诗镜铨》
五古前人多以质厚清远胜,少陵出而沉郁顿挫,每多大篇,遂为诗道中另辟一门径。无一蹈袭汉魏,正深得其神理。
《杜诗镜铨》
少陵绝句,直抒胸臆,自是大家气度,然以为正声则未也。宋人不善学之,往往流于粗率。
少陵之真本领……仍在少陵诗中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一句。盖其思力沉厚,他人不过说到七八分者,少陵必说到十分,甚至有十二三分者。其笔力之豪劲,又足以副其才思之所至,故深人无浅语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杜工部五言诗,尽有古今文字之体。前后《出塞》、“三别”、“三吏”,固为诗中绝调,汉魏乐府之遗音矣。他若《上韦左丞》,书体也;《留花门》,论体也;《北征》,赋体也;《送从弟亚》,序体也;《铁堂》、《青阳峡》以下诸诗,记体也;《遭田父泥饮》,颂体也;《义鹘》、《病柏》,说体也;《织成褥段》,箴体也;《八哀》,碑状体也;《送王砯》,纪传体也,可谓牢笼众有,挥斥百家。
《岘佣说诗》
少陵七律,无才不有,无法不备。义山学之,得其浓厚;东坡学之,得其流转;山谷学之,得其奥峭;遗山学之,得其苍郁;明七子学之,佳者得其高亮雄奇,劣者得其空廓。
情芳意古,蕴藉宏深,本《小雅》怨诽之音,撰建安疏宕之骨,简蓄不逮古人,沉厉过之。七言骨重气苍,意研律细,诸家评论,以此赅焉。
《唐宋诗举要》
五言长律,作者颇夥,然不能以颢气驱迈,健笔抟捖,则与四韵无大异,不过衍为长篇而已。杜老五言长律,开阖跌荡,纵横变化,远非他家所及。至……七言长律,最为难工,作者亦少,虽老杜为之,亦不能如五言之神化,他家无论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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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介绍】:
唐吴兴人,字季兰。女冠。工诗,刘长卿称为女中诗豪。有诗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唐诗汇评
李冶(?—784),一作李裕,字季兰,以字行。乌程(今浙江吴兴)人。幼聪慧,六岁能诗,善弹琴,出家为女道士。曾应诏赴阙,留宫中月馀,放还。大历中在湖州,与诗僧皎然及刘长卿、陆羽等唱和,又与阎伯均最善,人目为“风情女子”。朱泚据长安反,季兰曾上诗朱泚,故后为德宗命人扑杀。有《李季兰集》一卷。《全唐诗》编诗一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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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士有百行,女惟四德。季兰则不然,形气既雌,诗意亦荡。自鲍照以下,罕有其伦。如“远水浮仙棹,寒星伴使车”,盖五言之佳境也。上仿班姬则不足,下比韩英则有馀。不以迟暮,亦一俊妪。
刘长卿谓季兰为女中诗豪。
(季兰)美姿容,神情萧散,专心翰墨,善弹琴,尤工格律。当时才子,颇夸纤丽,殊少荒艳之态……时往来剡中,与山人陆羽、上人皎然意甚相得。皎然尝有诗云:“天女来相试,将花欲染衣。禅心竟不起,还捧旧花归。”其谑浪至此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闺阁之诗,不能与士大夫争胜,以其学力终浅也。独李冶“远水浮仙棹,寒星伴使车”,比同时所称刘长卿“楚国苍山古,幽州白日寒”、钱起“破镜催归客,残阳见旧山”、郎士元“荒城背流水,远雁入寒云”、韩翃“潮声当昼起,山翠近南深”、皇甫冉“岸明残雪在,潮满夕阳多”、于良史“风兼残雪起,河带断冰流”等句,殆皆有过无不及。《中兴》高步,若准周才之例,吾必以作者与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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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介绍】:
唐荆南人,一说扶风人。登进士第。一说举进士不第。代宗大历中,卫伯玉镇荆南,辟为从事。后又入湖南观察使崔瓘、桂管观察使李昌夔幕府。历辰、虔二州刺史。工诗,多感伤身世之作。又工书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44?—800?
荆南(今湖北荆州)人。肃宗上元至代宗永泰(760—766)间,来往于长安、洛阳、齐、赵、泾州、陇西等地。大历元年(766)入蜀,见岑参于成都。次年东下至江陵,荆南节度使卫伯玉辟为从事。五年后十数年间,先后依附于潭州刺史崔瓘、桂州刺史李昌巙。德宗建中三年(782)曾任侍御史。次年出为辰州刺史。贞元七年(791)前后为虔州刺史。晚年似曾任永州刺史。生平见《新唐书·艺文志四》、《唐才子传》卷三。今人傅璇琮有《戎昱考》、谭优学有《戎昱行年考》。戎昱诗风沉郁,多伤乱、述怀之作,胡震亨谓与杜甫相接(《唐音癸签》卷二六)。严羽称“戎昱之诗,有绝似晚唐者”(《沧浪诗话》),则谓与聂夷中、杜荀鹤相通。《全唐诗》存诗1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2首,断句2。
唐诗汇评
戎昱,生卒年不详,荆南(今湖北江陵)人,或云扶风(今陕西兴平东南)人。曾佐颜真卿幕。宝应元年,经滑州、洛阳赴长安,遇王季友,同作《苦哉行》。卫伯玉镇荆南,辟为从事。大历中,入湖南崔瓘幕,后又佐桂管李昌巙幕。建中中,返长安,供职御史台。贬为辰州刺史,后又官虔州刺史,贞元十三年左右在任,卒。有《戎昱集》五卷,已佚。《全唐诗》存诗一卷。
昱。德宗时人。元和朝官朗州刺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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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戎昱在盛唐为最下,已滥觞晚唐矣。戎昱之诗有绝似晚唐者。
时天彝《唐百家诗选评》
戎昱稍为后辈,多军旅离别之思,造语益巧,用意益浅矣。
昱诗在盛唐,格气稍劣,中间有绝似晚作。然风流绮丽,不亏政化,当时赏音,暄传翰苑,固不诬矣。
《唐诗品》
戎使君诗,锐情古作,力洗时波。当时作者类以质木自胜,君独远扬风力,近郁天藻,词既流美,复协声调。《苦哉行》、《泾州出师》等作,铿然金石之奏,虽越石感乱,明远戍边,何以过之?后之论者,多采列新声而忽古意,混称于建中以后作者,不几听乐而卧诸鸿蒙者乎?
《十三唐人诗》
戎昱诗在中唐,矫矫拔俗……诸篇靡不深情远致,清丽芊眠。
《大历诗略》
戎昱,戴叔伦诗,品既不高,体又不健,只以指事陈词婉切动人,不可谓非唐音之夙好者。
其源出于邱希范、庾子山,倩骨清言,达情婉至。律绝清新,自是中唐本色,而天然韵骨,含态生恣,大历之常词,乃晚唐之极思也。
《诗学渊源》
其诗辞旨清拔,多感慨之作。乐府尤以气质胜;七律则承子美之遗规,开白傅之先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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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48—829
【介绍】:
唐陇西姑臧人,字君虞。李揆族子。代宗大历四年登进士第。德宗建中四年登书判拔萃科。客游燕赵,幽州节度使刘济辟为从事。宪宗元和中历秘书少监、集贤学士、散骑常侍等。文宗大和元年,以礼部尚书致仕。歌诗与李贺齐名,乐工争求之。佳作妙句,人或施之图绘、或以为歌词。一说,乃大历十才子之一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48—829
字君虞,排行十,凉州姑臧(今甘肃武威)人。代宗广德二年(764)凉州陷于吐蕃前,随家迁离故土,定居洛阳。大历四年(769)登进士第,授华州郑县尉。两年后又中讽谏主文科,擢郑县主簿。九年入渭北节度使臧希让幕,随军北征备边。德宗建中二年(781)转入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幕,曾巡行朔野。四年以书判登拔萃科,授侍御史。贞元元年(785)后辗转于天德军杜希全、邠宁张献甫、幽州刘济幕,至十六年方离军府。后入朝官都官郎中、中书舍人、河南少尹、秘书少监、集贤殿学士,官至右散骑常侍。文宗大和元年(827)加礼部尚书衔致仕。生平见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,今人卞孝萱有《李益年谱稿》、谭优学有《李益行年考》颇详备。李益诗名早著,其经历与创作可分三期。一为入军幕前之青年期,诗风近“十才子”,以五律为长,《喜见外弟又言别》、《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》等为代表作;二为处军旅中达26年之壮年期,多作边塞诗,为创作之顶峰。内容丰富,思绪深沉,抒发从戎之心情,描绘塞上之风光,《塞下曲》、《夜上受降城闻笛》、《从军北征》等豪迈慷慨,为七绝之代表作。七律《过五原胡儿饮马泉》、《同崔邠登鹳雀楼》,亦气势雄健,境界壮阔,亦为大历七律所罕见。三为入朝后之晚年作品,多流连光景,慕仙向道之作,追慕闲适,成就不高。李益身跨大历、元和两代,其七绝凝炼含蓄,韵味深长,甚得后人推崇,胡应麟以为“七言绝,开元之下,便当以李益为第一”(《诗薮》内编卷六)。他体亦颇多佳作。《直斋书录解题》卷一九著录其诗2卷,今存《李益集》(一名《李君虞集》)2卷。今人范之麟有《李益诗注》。台湾学者王梦鸥撰有《唐诗人李益和他的作品》,分段考述其生平系诗,不乏独到之见。《全唐诗》存诗2卷,《全唐诗续拾》补入1首。
唐诗汇评
李益(748-约829),字君虞,陇西姑臧(今甘肃武威)人。大历四年(769)登进士第。六年,登制科举,授郑县主簿。历参渭北臧希让、朔方李怀光、灵州杜希全、邠宁张献甫幕。元和中召为都官郎中、中书舍人,出为河南少尹,复入为秘书少监、集贤学士,历太子右庶子。元和末,迁右散骑常侍。大和初,以礼部尚书致仕,卒。益风流有文词,诗名早著,其诗或画工图绘,或唱为乐曲,流播一时。有《李益集》(一名《李君虞集》)二卷行世。《全唐诗》编诗二卷。
益。宰相揆族子。第进士。宪宗闻其名。召为秘书少监集贤殿学士。迁太子宾客。转右散骑常侍。太和初以礼部尚书致仕卒。时又有太子庶子李益同在朝。故世言文章李益以别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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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《国史补》
李益诗名早著,有“征人歌且行”一篇”,好事者画为图障。又有云:“回乐峰前沙似肯,受降城外月如霜。不知何处吹芦管,一夜征人尽望乡。”天下亦唱为乐曲。
李益:清夺雅正主。
旧唐书本传
(益)长为歌诗,贞元与宗人李贺齐名。每作一篇,为教坊乐人以赂求取,唱为供奉歌词。
益录其从军诗赠左补阙卢景亮,自序云:从事十八载,五在兵间,故为文多军旅之思。或因军中酒酣,或时塞上兵寝,投剑秉笔,散怀于斯文。率皆出乎慷慨意气,武毅果厉。
(益)风流有词藻,与宗人贺相埒,每一篇就,乐工赂求之,被于雅乐,供奉天子。如《征人》、《早行》篇天下皆施之绘画。二十三受策秩,从军十年,运筹决胜,尤其所长。往往鞍马间为文,横槊赋诗,故多抑扬激历悲离之作,高适、岑参之流也。
《唐诗品》
君虞生习世纷,中遭顿抑,边朔之气,身所经闻。故《从军》、《出塞》之作,尽其情理,而慕散投林,更深遐思。古诗郁纡盘薄,姿态变出,自非中唐之致。其七言小诗,与张水部作等,亦《国风》之次也。
《艺苑卮言》
岑参、李益诗语不多,而结法撰意雷同者几半,始信少陵如韩淮阴“多多益善”耳。
李益五古,得太白之深,所不能者澹荡耳。太白力有馀闲,故游衍自得,益将矻矻以为之。
李君虞生长西凉,负才尚气;流落戎旃,坎壈世故。所作从军诗,悲壮宛转,乐人谱入声肷,至今诵之,令人凄断。
唐人诗谱入乐者,初、盛王维为多,中、晚李益、白居易为多。
《诗源辨体》
李益,贞元时人。五言古多六朝体,效永明者,酷得其风神。七言古,气格绝类盛唐。……五言律,气格亦胜,《白马羽林儿》一篇,可配开、宝;“霜风先独树,瘴雨失荒城”一联,雄伟亦类初唐。七言绝,开、宝而下,足称独步。
《诗源辨体》
李益、权德舆在大历之后,而其诗气格有类盛唐者,乃是其气质不同,非有意复古也。
《唐诗别裁》
七言绝句,中唐以李庶子、刘宾客为最,音节神韵,可追逐龙标、供奉。
《大历诗略》
李尚书益久在军戎,故所为诗多风云之气。其视钱、刘,犹岑参之于王、孟,鲍照之于颜、谢也。七绝尤高,在大历间无与颉颃者。
《山满楼笺注唐诗七言律》
此公下笔,獐无弱调。自是天宝以后有数人物,其名噪一时,有以也夫。
大抵益诗深于七绝,律体乃其所短。
张澍《李尚书诗集序》
迹汉以来,仲宣赋从军,只贡颂谀;灵运送秀才,徒述怀思。唯君虞以爽飒之气,写征戍之情,览关塞之胜,极辛苦之状。当朔风驱雁,荒月拜狐,抗声读之,恍见士卒踏冰而皲瘃,介马停秣而悲鸣,讵非才之所独至耶?其他章句,亦清丽绝伦,宜与长吉齐名,无所愧让。
《越缦堂读书记》
若论绝句,则李十郎之雄浑高奇,不特冠冕十子,即太白、龙标亦当退让。
其源出于邱希范、吴叔庠,而参宗于摩诘。长于托咏,朗润风华,正如落花依草,妍然妩媚。馀作少衰,开晚唐之派.大历十人,固其杰也。
《诗学渊源》
其诗辞藻秀发,自然清丽,源出齐梁,而独多高致,但少古耳。近体七律如《马嵬》诸作,虽格高调逸,晚唐莫及,然已为西昆“三十六体”之宗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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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51—814
【介绍】:
唐湖州武康人,生于昆山,字东野。少隐居嵩山。性狷介,与韩愈友善。年四十五、六方登进士第。后调溧阳尉。郑馀庆为东都留守,署为水陆转运判官。后馀庆镇兴元,又奏为参谋。工诗,与贾岛齐名,并称“郊岛”,又以诗风瘦硬,有“郊寒岛瘦”之说。卒,张籍私谥贞曜先生。有集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51—814
字东野,排行十二,湖州武康(今浙江德清)人。郡望平昌(今山东商河县西北)。少隐嵩山,称处士。德宗贞元十二年(796)登进士第。十六年任溧阳县尉,抑郁不得志,遂辞官。曾任河南水陆运从事,试协律郎。宪宗元和九年(814),因山南西道节度使郑馀庆奏,迁为兴元军参谋,试大理评事,赴任时暴死途中。终生贫困潦倒,死后竟无钱下葬。友人张籍等私谥贞曜先生。生平详见韩愈《贞曜先生墓志铭》及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。有近人夏敬观《孟郊年谱》、今人华忱之《孟郊年谱》,后者较完备。孟郊早年居湖州,曾参加僧皎然组织之“诗会”(见《送陆畅归湖州因凭题故人皎然塔陆羽坟》、《醉会中赠郑方回》等),其诗歌思想受皎然影响甚巨。诗与韩愈齐名,为韩孟诗派之开派者。其诗可以德宗贞元八年(792)长安应试为界分为前后两期。前期由隐而仕,诗亦要求有为而作,诗歌基调积极明快,步武盛唐。后期仕途蹭蹬,遂由言志转向抒情,形成险怪诗风。其诗反映社会生活较广泛,或歌吟生民疾苦,或指斥藩镇割据,均体现其“下笔證兴亡,陈词备风骨”(《读张碧集》)之主张。大部分诗则抒写一己之穷苦情怀,与贾岛诗有类同处,故有“郊寒岛瘦”之称(见苏轼《祭柳子玉文》)。“寒”既指其诗内容之嗟悲叹苦,亦谓其诗有清冷之意境美。用字造句力避平庸浅率,追求生新瘦硬之美,韩愈称之为“刃迎缕解,钩章棘句,掐擢胃肾。神施鬼设,间见层出。”(《贞曜先生墓志铭》)“横空盘硬语,妥贴力排奡”。(《荐士》)诗集10卷,明凌濛初刻《孟东野诗集》,载有宋人国材、刘辰翁评语。今人华忱之点校之《孟东野诗集》较完备。注本有华忱之、喻学才《孟郊诗集校注》,韩泉欣《孟郊集校注》。《全唐诗》编其诗为5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补诗1首。
唐诗汇评
孟郊(751-814),字东野,湖州武康(今浙江德清)人。早年屡举进士不第,曾客游河南、邠宁等地,贞元十四年(798),登进士第。寄寓汴州。十六年,授溧阳尉。因终日吟诗,多废吏事,令白府,以假尉代之,分其半俸,竟辞官归。元和元年,河南尹郑馀庆辟为水陆转运从事,武协律郎。九年,余庆出镇兴元,奏为参谋,试大理评事,行次阌乡,暴疾年。友人张籍等私谥为贞矅先生。郊一生到意为诗,长于五古、乐府。与韩愈、张籍、李翱、卢仝等友善,名重于时。北宋宋敏求编有《孟东野集》十卷行世。《全唐诗》编诗十卷。
郊字东野。湖州武康人。年五十始第进士。调溧阳尉。郑馀庆镇兴元。奏为参谋。卒年六十四。张籍谥之曰贞曜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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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韩愈《送孟东野序》
孟郊东野,始以其诗鸣,其高出魏晋,不懈而及于古,其它浸淫乎汉氏矣。
韩文公与孟东野友善,韩文公至高,孟长于五言,时号“孟诗韩笔”。
清奇僻古主:孟郊。
孟效……工古风,诗名播天下,与李观、韩退之为友。
新唐书本传
郊为诗有理致,最为愈所称,然思苦奇涩。
孟东野诗,李习之所称“食荠肠亦苦,强歌声不欢。出门如有碍,谁谓天地宽”,可谓知音。今此传郊集五卷,诗百篇。又有集号《咸池》者,仅三百篇,其间语句尤多寒涩,疑向五卷是名士所删取者。东野与退之联句诗,宏壮博辩,若不出一手。王深父云:“退之容有润色也。”
《王直方诗话》
李希声语余曰:孟郊诗正如晁错为人,不为不佳,所伤者峻直耳。
孟郊诗蹇涩穷僻,琢削不假,真苦吟而成。观其句法,格力可见矣。
《童蒙诗训》
徐师川问山谷云:“人言退之、东野联句,大胜东野平日所作,恐是退之有所润色。”山谷云:“退之安能润色东野?若东野润色退之,即有此理也。”
《菪溪诗话》
孟郊诗最淡且古,坡谓“有如食彭越,竟日嚼空螯”。退之论数子,乃以张籍学古淡,东野为天葩吐奇芬,岂勉所长而讳所短,抑亦东野古淡自足,不待学耶?
东坡《祭柳子玉》文:“郊寒岛瘦,元轻白俗。”此语具眼。
退之于籍、湜辈,皆儿子畜之,独于东野极口推重,虽退之谦抑,亦不徒然。世以配贾岛而鄙其寒苦,盖未之察也。郊之诗,寒苦则信矣,然其格致高古,词意精确,其才亦岂可易得!
李翱荐郊于张建封云:“兹有平昌孟郊,贞士也。伏闻执事旧知之。郊为五言诗,自前汉李都尉、苏属国,及建安诸子,南朝二谢,郊能兼其体而有之。”李观荐郊于梁肃补阙书曰:“郊之五言诗,其有高处,在古无上;其有平处,下顾两谢。”韩愈送郊诗曰:“作诗三百首,杳默《咸池》音。”彼二子皆知言也,岂欺天下之人哉!
《臞翁诗评》
孟东野如埋泉断剑,卧壑寒松。
《沧浪诗话•诗评》
孟郊之诗刻苦,读之使人不欢。
《沧浪诗话•诗评》
孟郊之诗,憔悴枯槁,其气局促不伸,退之许之如此,何邪?诗道木正大,孟效自为之限阻耳。
孟生纯是苦语,略无一点温厚之意,安得不穷?此退之所以欲和其声欤!
孟诗亦有平淡闲雅者,但不多耳。
朱文公云:孟郊吃饱了饭,思量到人不到处。
郊寒白俗,诗人类鄙薄之,然郑厚评诗,荆公、苏、黄辈曾不比数,而云乐天如柳阴春莺,东野如草根秋虫,皆造化中一妙,何哉?哀乐之真,发乎情性,此诗之正理也。
孟郊语好创造,然多生强,不成章趣。人谓郊寒岛瘦,余谓郊拙岛苦。
钟云:东野诗有孤峰峻壑之气,其云郊寒者,高则寒,深则寒也。忽作贫寒一例看。谭云:诗家变化,自盛唐诸家而妙已极,后来人又欲别寻出路,白不能无东野、长吉一派。
《唐诗类苑序》
东野苦心,其诗枯瘠。
韩公甚重郊诗,评者亦尽以为韩不及郊。独苏长公有诗论郊云:“未足当韩豪。”后元遗山诗亦云:“东野悲呜死不休,高天厚地一诗囚。江山万古潮阳笔,合卧元龙百尺楼。”详二公之指,盖亦论其大局欤!不可不知。
《诗源辨体》
东野五言古,不事敷叙而兼用兴比,故觉委婉有致,然皆刻苦琢削,以意见为诗,故快心露骨而多奇巧耳,此所以为变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东野诗诸体仅十之一,五言古居十之九,故知其专工在此,然其用力处皆可寻摘,大要如连环贯珠,此其所长耳。
《诗源辨体》
古人自许不谬。东野诗云:“诗骨耸东野,诗涛浦退之。”以涛归韩,以骨自许,不谬。但退之非不足于骨,而东野实不足于涛。如东野《峡哀》十首,语亦奇险,然无退之之才,故终不足于涛。
《唐诗归折衷》
吴敬夫云:中唐诸君子各有矫时易俗之志,因其质之所近,而以一体自见焉。东野之气悲,气悲则非激越吞吐之间,不足以展其概,故于五古为最近也,
孟东野诗,亦从《风》、《骚》中出,特意象孤崚,元气不无斫削耳。以郊、岛并称,铢两未敌也。元遗山云:“东野穷愁死不休,高天厚地一诗囚。江山万古潮阳笔,合在元龙百尺搂。”扬韩抑孟,毋乃太过?
《唐诗别裁》
东坡目为“郊寒岛瘦”,岛瘦固然,郊之寒过求高深,邻于刻削,其实从真性情流出,未可与岛并论也。
孟郊诗笔力高古,从古歌谣、汉乐府中来,而苦涩其性也,胜元、白在此,不及韦、柳亦在此。
郊诗类幽愤之词,读之令人气塞。
《四库全书总目》
郊诗托兴深微,而结体古奥,唐人自韩愈以下,莫不推之。
《瀛奎律髓汇评》
(孟郊)刻意苦吟,字字沉着。苦语是东野所长。
谏果虽苦,味美于回。孟东野诗则苦涩而无回味,正是不鸣其善鸣者。不知韩何以独称之?且至谓“横空盘硬语,妥贴力排奡”,亦太不相类,此真不可解也。苏诗云:“那能将两耳,听此寒虫号”,乃定评不可易。
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孟东野蜇吻涩齿,然自是盘餐中所不可少。
孟东野诗,篇篇皆似古乐府,不仅《游子吟》、《送韩愈从军》诸首已也。即如“良人昨日去,明月又不圆”,魏晋后即无此等言语。
姜坞先生曰:笔瘦多奇,然自是小。如《谷梁》,孟郊诗是也,大家不然。
孟东野出于鲍明远,以《园中秋散》等篇观之可见。但东野思深而才小,篇幅枯隘,气促节短,苦多而甘少耳。
每读东野诗,至“南山塞天地,日月石上生。山中人自正,路险心亦平”。“短松鹤不巢,高石云始栖。君今潇湘去,意与云鹤齐”。“江与湖相通,二水洗高空。定知一日帆,使得千里风”。“天台山最高,动蹑赤城霞。何以静双目?扫山除妄花。灵境物皆直,万松无一斜”诸句,顿觉心境空阔,万缘退听,岂可以寒俭目之!……其《送别崔寅亮》云:“天地唯一气,用之自偏颇,忧人成苦吟,达士为高歌”,词意圆到,岂专于愁苦者哉!
《艺概•诗概》
昌黎、东野两家诗,虽雄富清苦不同,而同一好难争险。惟中有质实深固者存,故较李长吉为老成家数。
《艺概•诗概》
孟东野诗好处,黄山谷得之,无一软熟句;梅圣俞得之,无一热俗句。
《湘绮楼论唐诗》
东野用思艰涩,同于昌谷,时有嘲讽;然千篇一格,近于隘者,固非大家。
《岘佣说诗》
孟东野奇杰之笔万不及韩,而坚瘦特甚。譬之偪阳之城,小而愈固,不易攻破也。东坡比之“空螯”,遗山呼为“诗囚”,毋乃太过!
《岘佣说诗》
孟郊、贾岛并称,谓之“郊寒岛瘦”。然贾万不及孟,孟坚贾脆,孟探贾浅故也。
《东目馆诗见》
东野五言能兼汉魏六朝体,真苦吟而成,其刿目鉥心,致退之叹为咸池音者,须于句法、骨力求之,不然退之拔鲸牙乎,何取乎憔悴枯槁?
《东目馆诗见》
许彦周曰:东野可爱不可学,亦非仅言其凄戾。余谓高妙简古,直是难学,惟遗物而立于独者近之。
《东目馆诗见》
东野清峭、意新、音脆、最不凡,亦少疲薾语。乌得以“寒”概之,殆以退之雄崛相形耳。
《诗法萃编》
阆仙、东野并擅天才,东野才力尤大,同时惟昌黎伯与相敌,观集中联句诗可见,两人生李、杜之后,避千门万户之广衢,走羊肠鸟道之仄径,志在独开生面,遂成僻涩一体。而东野古诗神旺兴来,天骨开张之作,不特追逐李、杜,抑且希风汉京。
(孟郊)与韩退之、李长吉同源,而镌容露骨,故与阆仙有寒瘦之讥,而语重意𠆻,固可针砭浮靡。七言苍劲,有明远之风。
《瓶粟斋诗话》
孟东野诗源出谢家集中,如《献襄阳于大夫》及《汝州陆中丞席喜张从事至》、《游枋口柳溪》诸作,时见康乐家数,特其句法出之镵刻耳。洪北江评东野诗,以为篇篇似占乐府,非确论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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